“聂大人日后,定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入局
回宫后翌日,常清念未及休整,便命人将常郑氏召入宫中。免得与她生辰挨得太近,无端搅了好兴致。
待外人尽数离去,常夫人那嘴皮子果然又刻薄起来,挑着眼数落道:
“……你自己说说,自打你进宫以来,是不是三天两头便要朝府里要银子?你既这般能耐,怎么不寻你那出息表兄要去!”
常清念神情自若地端茶来抿,听常夫人莫名提起兰时鹤,便知她是嫉恨眼红,不由嗤笑道:
“你都说了兰大人是本宫表兄,又不是一个姓的,凭什么要他掏银子?倒是您肚子里爬出来那位大公子,明明与本宫表兄同岁,怎地这次春闱放榜,独没见他?”
常夫人脸色愈发难堪,竟难得没还嘴,只吃瘪不吭声。
“再者说,本宫便是索要些银子又如何?”
常清念见状仍不依不饶,柳眉高挑,直戳她心窝子道:
“先皇后在时,你们难道不是上赶着贴补?”
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已足够常夫人操心,听常清念又提起她早逝的女儿,常夫人顿时暴跳如雷,尖厉道:
“清婉是皇上的元配嫡妻,也是你能相提并论的?!”
说着说着,常夫人就不由得气上心头。
眼下各家为着继后之事,明里暗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常相让郑家替常清念说话,她便也捏着鼻子忍了。可他居然又念起那死了八百年的兰姨娘,还要将她抬做平妻!
常清念摇身一变,竟忽然就成了相府嫡女。此举简直是拿她这当家主母的面子,给常清念垫到脚下去踩!
“跟你那个狐媚子娘似的,即便攀上高枝儿,也是妖妖调调的妾室做派。”
常夫人心中忿忿不平,不禁低语骂道。
难听话常清念听得太多,心里早已没什么感觉。甚至都忍不住开始好奇,常夫人每回都能编出什么新花样?
原本等着欣赏常夫人跳脚丑态,可听她嘴里不干不净,竟要拉她娘亲出来。常清念脸色倏地一沉,拍案喝道:
“你再敢骂我娘一句试试?朝廷命妇岂容你随意侮辱!”
没料想常清念已如此不好惹,常夫人惊得打了个哆嗦,气势忽然萎颓下来,竟不敢直视常清念锋芒。
常夫人撇撇嘴角,暗啐这死丫头不过是狗仗人势,且看她轻狂下去,迟早有一天被皇上收拾!
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真不敢再提,常夫人示弱般将话头扯回来:
“府里如今光景不好,当票都堆起半箱笼了!相爷手头也紧,反正是没闲银子使给你。”
常清念闻言,倒不禁暗自讶异。
虽知常夫人素爱夸大其词,但能说出“当票”这东西来,便证明常府眼下,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当初天子娶妻的聘礼,足足有黄金十万两。
这才短短几年,便教常家挥霍一空了?
尽管常清念憎恶常相,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能一路官至宰执,还是有几分真本事。
能将常家败成这样,常清念隐约觉得,此事同常大公子脱不了干系。
想起从周玹那里看来的折子,常清念故作不经意地说道:
“这有何难?本宫依稀记得,相爷近来是在督视官盐漕运之事。只需把盐茶道的官差卖出去,这银子不就流水似地来了?”
此言既是设套引诱,也是试探虚实。她倒要看看,常家为了银子,究竟敢铤而走险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