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
待静萍匆匆赶到太和宫时,便发现宫里内外一片灯火通明,人人神色紧张,哪里有过冬至的样子。
……
时光得真快,大元开国已是第五年。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神情有些惆怅:“又是一年冬至了。”
片片似花瓣落英从天而落。
忽天边卷落一阵寒风,吹得人身凉,静萍抬起眸子,看向天空,便见一点点飞落的白点。
小书看见她的脸色带着一点寒意,愈发显得神色间淡冷,他也不敢再多问,便轻声道:“姑姑,咱们还是快些罢,看陛下的样子当是有急事。”
“没什么。”静萍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
毕竟陛下还在等着呢。
“姑姑,怎么了?”小宦官见身边的人停住了脚步,不禁有些疑惑。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似有些遗忘的、久远的记忆悄悄浮现。
静萍脚步微微一顿,耳畔似响起另外一道清雅柔和的少年的笑声来。
……
呵,姑姑,怕是宫里好戏看多了,才不稀罕这热闹,只是这观戏还是要进了才能品出角儿嗓子的好坏来。
小宦官正是年少好玩的时候,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看的,观戏还是要近了才能显出那戏班子里角儿嗓子的好坏来。”
静萍淡淡地道:“看戏,未必要到近处,远观远听,远了那些热闹,也别有趣意。”
像姑姑身居高位女官,摄六局事,早年伺候陛下过来,在陛下面前极得脸,不输给宁东将军的人,在御驾台边都是有自己位置的。
连花旦的脸都看不清楚呢。
小书抬起头偷偷瞥了眼静萍端静的面容,有些好奇地问:“姑姑,您为何总是到这听云阁来看戏,这里虽然看得全些,但到底偏了。”
静萍方才微微颔首,转身跟着那小宦官同去。
那小宦官闻,秀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后立刻放慢了脚步,恭恭敬敬地上前,温声细气地道:“尚宫大人,陛下有事寻您,请您速速与卑下同去罢了。”
女子闻,微微侧脸露出半张温润静美的侧脸来,丹凤眼角微挑,更有几分威仪,她淡淡:“小书,我教过你无论何时,在宫中遇见何事都不得大声喧哗,说话匀慢温和,行路如风拂水,不得有声。”
“姑姑,您怎么在这里,陛下方才在寻你。”一道略显尖利女气的少年焦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道窈窕沉静的身影在偏僻的一处阁上,静静地看着那台上台下的热闹,寒风轻掠起她的锦袖鬓边乌发,安静到寂寥。
皆是热热闹闹。
台上戏,台下痴。
九层戏台上,水袖飞舞,粉彩胭脂化作水墨舞,花旦青衣咿咿呀呀的悠悠调子,或者婉转曳丽,或者哀怨悲泣,唱遍人间悲欢喜怒。
……
,问世间,几人痴?
从来堪不破“情”一字
悲来生别离。
乐哉新相知,
风起时,已入戏。
亭外古道花满地,
曾照故人去。
榴火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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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中尽相思。
梨园花落迟,
谢娘写霜雪白头是归期?
谢娘写明月夜梧桐雨燕楼西
谢娘写半塘荷风穿廊去
谢娘写一春鱼雁无消息
经年隔世,她仿佛还能听见时光深处还有伶人在唱那一折《谢娘写》——
……
能忘么?
静萍看着他,许久,才轻声低喃:“不开心的事,便不要记得了。”
小书迟疑了片刻:“若是不开心的事情,姑姑便不要记得罢?”
静萍看着小书单纯的眸子,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小书关心地看着她:“姑姑,怎么了?”
十五了,当年那人初见时也是十五罢?
静萍一顿:“十五了……。”
“从新朝起,小书就伺候姑姑也五年了,今年已经满十五了。”小书笑眯眯地道。
小书便是最小的那批宦官之一。
这些宫里伺候的人,都是前朝留下来,无处可去的最后一批宦官。
今朝陛下出身江湖,一直不喜前朝宦官阉人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