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抬起手,他体内的“监狱”法则被彻底激活,无数的虚幻锁链凭空出现,缠绕住了百骸的四肢和身躯,将他牢牢锁在原地。
此刻,一个冰冷的、机械的声音只在姜槐的脑子里响起。
已捕获终极生物——烬骸,是否将其收押?
姜槐垂下眼帘,冰冷地看着地上被锁链束缚、不再挣扎的百骸,而后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如同宣判般的冷漠声音地说道。
无期徒刑
锁链骤然收紧,光芒一闪,百骸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被彻底囚禁于姜槐的意识监狱深处。
与此同时,在早已化为金陵城的废墟上,那座饱经风霜、半边坍塌的教堂之中。
陆晚吟和岳秦山并肩坐在一排破旧的教堂椅子上。
教堂的穹顶破了个大洞,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两人都抬头看着前方那座坍塌了一半的雕像。
陆晚吟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岳啊,你以前告诉过我的那些神灵,衔烛之龙啊,上帝耶稣什么的……其实都是李牧寒他们那个世界的神,对吗?”
岳秦山熟练地叼着烟,嘿嘿笑了两声,吐出一个烟圈,表示。
“差不多吧。其实咱们这边的倒生树所崇拜的,追根溯源,都是那个世界的神灵或者强大存在的投影和传说罢了。”
陆晚吟不满地噘着嘴,像个小女孩一样抱怨表示。
“你害我被同学们笑了好久!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我每次和别人谈到你讲的那些神话故事,人家都说我瞎编的,根本没有这些神灵!”
岳秦山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
“那不显得我家丫头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吗!”
而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笑声散去,只剩下风穿过教堂废墟的呜咽声。
岳秦山又点起一根烟,打火机亮起的瞬间,映照出他沧桑而带着笑意的脸庞。
陆晚吟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声音却有些哽咽了,低声表示。
“少抽点……”
岳秦山深深吸了一口,笑着说道:“最后一次了。让老子再过过瘾再走。”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陆晚吟的心上,让她的声音更加颤抖了。
她吸了吸鼻子,询问:“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的一切……我却……我却从来没有为你做些什么……”
岳秦山也收起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戏谑态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说什么呢。你能来到我的世界,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其实就是对我这把老骨头最大的救赎。你对于我,就仿佛是……是这片死寂废土里,重新发芽的种子,是漫长黑夜后,第一缕照进来的阳光。有你在,我才觉得自己这邋遢日子,没白过。”
陆晚吟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你……你这么正经说话,我……我不习惯……”
岳秦山笑了笑,眼神温柔,表示:“今天,能亲眼见证你的婚礼……至少,姜槐,这个男人是你自己选的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就彻底没有任何遗憾了。”
陆晚吟现在才知道,彻底明白了。
为何他一直不肯真正意义上地复活,一直选择保持着灵魂状态。
或许岳秦山早就在偃师曾经的话语中隐约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陆晚吟一定会需要他最后的帮助,而他必须保持纯粹的灵魂状态,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燃烧自己,将陆晚吟从死亡线上复活……
她的这一生,欠了太多人。
生父,生母,是他们赋予了她生命。
金陵城的千万灵魂,是他们支撑着她走过黑暗。
还有这个……眼前这个用一生守护她、最终又为她献出一切的父亲……
她再也忍不住,把头轻轻靠在了岳秦山的肩膀上。
岳秦山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崩溃。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是金陵城的兽潮爆发之日,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年幼的她被倒塌的建筑掩埋,绝望之际,是这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疯了一样徒手刨开废墟,将她救下。
之后,为了救活重伤濒死的她,他背着她,跑遍了残破的城市,求遍了所有能找到的人,最后在背棺人那群神秘存在的帮助下,才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
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点点滴滴浮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