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4)
起来。随着呼吸的调整,剑身在徐徐平放。
余慈在树后喘息。刚刚一轮斗剑,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真气近乎枯竭,身上的伤势也不轻,然而他的状态却是出奇的好。从十三岁起,他便习惯了在生死边缘打转,这般经历非但没有消磨掉他的胆气,反让他让的精神愈发亢奋。
自从进入明窍上阶之后,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生死一线的境况了。他甚至有些怀念,乍一停下来,倒觉得意犹未尽,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接续着消耗殆尽的真气涌出来,鼓动着他的心脏,让他再冲上去,与颜道士大战三百回合。
所以,他从树后露头去看,透过扭曲的热浪,恰好见到了颜道士瞑目摆剑的全过程。
此时双方相隔近十丈远,照理说是个比较安全的距离,可当锋刃指向他的头颅,没有任何理由,他心头忽地突突狂跳,就像之前在篝火旁,颜道士挥剑前的那一瞬。只是这次,没有气味的刺激,全凭着一点模糊的直觉,他顺着身子倾斜的方向,直接倒下。与之同时,出于本能,他将七星符剑横在身前。
还没挨着地面,他手心忽地发热,似是七星符剑挡下了什么东西,但紧接着,他心口一痛,不由自主喷了口鲜血。眼角余光扫过,这把刚刚力拼九阳符剑而不落下风的精血符剑,就那么断成两截,飞出的剑尖在空中砰声炸开,化为一团淡红的血雾。
直到这时,耳中才贯入“哧”的一声长音,仿佛将烧红的烙印放进冰水中,辨不清冷热,惟一辨明的,只有那发之于外的锋锐之气,足以穿透一切阻碍,难以抵挡。
“这是什么手段?像是催发的剑气,可是威力大过何止十倍?”
带此困惑,余慈摔在地上,这时候,终于有强烈的气味透进来,是空气的焦糊味儿,更是死亡的气息。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嗅觉反应,足足慢了一息时间,若非受直觉驱动,他现在怕是已经被那无形剑气穿透,死得不能再死!
余慈勉力抬头去看,颜道士此刻的状态非常奇怪,虽是一击建功,却仍然保持那握剑的姿势,赤红的剑身不像之前那样光芒四射,显得内敛许多,剑尖也下垂一些,仍是锁定了他的脑袋。
余慈当然想躲开剑尖所指,可是内腑震荡未去,一时半会儿根本动弹不得,拼尽全力,也只是让身子稍稍移开几寸,而远方九阳符剑,也同样调整了角度。
也在这时,他看到了颜道士的眼睛。那对铜铃大眼,竟无丝毫神光,只有瞳孔无意识地放大,空洞灰黯,仿佛是丢了魂魄。只是他分明感觉到,颜道士仍盯着他,像是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一束“光”投射在他身上。
这感觉是如此清晰,即便是在烈焰燎原的火场内,那“光”的触感,其炙热烧灼,更远超周边热浪,像是烧得通红的铁针,刺透骨髓。
“会被他杀掉!”
直觉和理智同时这么说。然而此时此刻,余慈的感觉却非常奇怪。他胸腔里像被浇了一瓢滚油,烫得发疼,但那肯定不是恐惧的滋味。
这灼痛感没有别的用处,只是要他睁大眼睛,强迫他从这突然降临的死局中,找出一条生路。
余慈盯着颜道士,他可以肯定此人必然是要发出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杀招,只是前后的间隔未免大了些,蓄力的姿势也是破绽百出。如果他现在他还有冲锋的力气,必然会毫不迟疑冲上前去,剁了那凶徒的狗头下来,但现在,气力的恢复速度显然已赶不上对方蓄力的速度。
两人相隔十丈,余慈手中,只有一把半截的七星符剑,胳膊再长十倍,也攻不到敌人身前,但对那无形剑气来说,距离完全不是问题。
这是个死结,可是,他想活下去。所以,一切的问题都归结于一句话:在颜道士发出剑气之前,先把他宰掉!
事关生与死,反而一切都变得简单,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选择!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的力,半截七星符剑脱手而出!
便在此刻,他看到了,九阳符剑的剑芒尖锋,正亮起近乎璀璨的光。
余慈没有去想如果无形剑气杀过来,会是怎样一个后果,也没有去想毫无准头地抛掷断剑,杀伤力几何。这一刻,一切的思维连线都断掉了,他脑子里只留存下一个全不知来由的念头:前面那道士,宰了他!
那一瞬间,他的瞳孔也在放大,外间一切光影变幻均烙印其中,又如清水般自心头流过。余慈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自己的身躯却在振动着,像是血脉的搏动,但那频率更为奇妙。
随后,他找到了真正的脉搏,血脉搏动因为剑气的冲击,正发出擂鼓般的轰鸣,而同时,那刚刚生发出来的振动,仍在展示着自己的力量。
他好像突然多出一个心脏,或者,直接多出了一个“自我”。
奇妙的感觉在延续,慢慢的、又或是极短暂的一瞬,曾经无比熟悉的血流脉动又退隐到幕后,也自然而然地将肉身的痛苦遮蔽,只有那新生的“自我”无限扩张开来,并且用无法描述的方式,接触周边天地,再从天地间抽取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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