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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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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徐礼上下一扫,见他穿了青衣,嘴里啧上一声,袖口上还销了金,男儿郎却穿着绛色,衬得唇红齿白,一把撒金川扇儿还挂了一串红玛瑙结的扣子。

他还待再说,下边船里的小厮却催:“少爷,赶紧着些。”眼睛一扫船头摆了两筐新鲜菱角,那公子哥儿端了碗就走,扔下一钱银子来:“米线钱。”说着撩了袍角沿着石阶下去,一只手端得牢,到得船边先喝一大口汤,再往船上跳。

一路撑了船过来,他还挥了筷子同徐礼示意:“后会有期。”

蓉姐儿吸了一口米线,咽下去才问:“你识得他?”两只手捧了大海碗,眼睛黑亮亮的,嘴边沾了酸豆角沫儿,徐礼自袖袋里摸出绢子来给她擦了:“我不识得他,想来是姓楚。”

听了这一句那妇人才敢接口:“那是楚七爷,倒是个和气的人。”

蓉姐儿既得了她这一句,顺着话往上赶:“楚七爷,很有来头?”她今儿出来穿得杏红衫子,嫩生生戴两朵堆纱花,倒瞧不出是官家,只当是小富户出来游玩,来附近山上踏青的邻县人。

“小娘子且着意了,此地倒不紧要,再往东南西去,可不能得罪楚姓人家。”她说的这一句,已是叫丈夫喝了一声,又有客人催着上米线,便端了盆儿去了,两碗米线也吃尽了,徐礼扔下铜板,跟蓉姐儿两个往前去。

说是东西南北四大块,真个用脚走也不知道多少条巷子,多少户人家,北边只跟余处不同,不是布幡便打得各色各样,潘婆婆包子店,陈家杂货,一间间走过去倒有趣味儿的多。

徐礼来看的便是此处与另三块有何不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十个里头有一半是手艺人,剃头的磨刀的扎灯笼的,行过三条街,竟没见着一个读书人。

蓉姐儿一路买了扎花灯,小竹篓,见着各色玩意儿不论家里用不用得着,俱都买一些,捡那贴花儿的时候,那摊主道一句:“你相公待你真好,这是回来省亲的吧。”

蓉姐儿甜笑着应一声,徐礼耳根子红起来,手上点心包就拎了两个,清明才过蒸得青团蒿饼,炸的芝麻糖油撒子,肚里是饱的,嘴巴还饿,只要她看见,徐礼就摸了口袋,带出来一袋子铜钱,俱都花用尽了。

再逛不下去,这才往回走。蓉姐儿出来便穿了软底鞋,却也走的累了,徐礼在袖子底下牵了她,到得船上拉起帘子来给她揉脚。

“你瞧了这许多,可想着什么没有?”见着此地儿日子活色生香,再想一想那座白塔,心头便不是滋味,蓉姐儿再直也知道甚样事情不能说,徐礼是有一付呆脾气的人,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娘家人都不出来管,她们上去攀扯站不住理字。

她在徐家无往不利,不过占了理,再作痴作乔,拉一个打一个,这才没吃亏,如今这楚家,关起门来是一样,打开门便是善人,便是北塘人家,也少有听说楚家不好的,对升斗百姓,管得不过是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吃得饱穿得暖,管你县令哪个做。

楚家在镇子里头行善事,每年香油都要捐出去二三百斤,更别说舍粥舍面了,到了冬日还开粥厂,熬的八宝粥,本地少有过不下去的,倒也有几个闲汉去饶了吃,还有小娃拿了小吊盅儿去盛回家。

若能自族学中脱颖而出的,楚家来出钱送考,不论考不考得中都有一笔银子当安置费,家里打点好了,不至孤儿寡母,一去大半年没有营生进项。

徐礼原来还皱眉头,如今进得深了,倒念着楚家的好来,只一样,把儒教学堂归在族学中,怎么也能分离出来。

蓉姐儿歪了头靠在他身上:“你预备好了?怎么伸这个手?”徐礼把她额间散发别到耳朵后边去,捏了一把耳垂:“你不必忧心这些,过几日用你的名头送张帖子去,把这些乡绅人家俱都请来,办个宴。”

蓉姐儿还靠着他,看他给自己揉脚,罗袜都褪了,揉着大脚趾,他拿茧子一磨,她就忍不住发颤要笑,坐不安稳伸了胳膊勾住徐礼的脖子:“哪样宴?鸿门宴?”

徐礼抬起眉毛便笑:“要办的热热闹闹的。”他时带了贺山长的信,知道他的志向,贺山长倒不曾说什么,晓得他在此地为官,写了封信给他,说湖州府现下的知府,正是他的学生,却不是栖霞书院出来的,是他原在蜀地坐馆时的学生,到了先拜个山头,往后有事也好照应。

徐礼回去便写信往州府去,先是论一番师兄弟的情谊,又把贺山长的手书寄了给他,还有些土仪也不思表,到最后才问一句,今岁可有人来做儒教育正堂。

楚家就是再根深势厚,也经不得这铁打的营盘,徐礼细细察看过,楚家如今也有子弟在外头作官,也不过是县令,再要往上却是不易,升迁之事非乡绅人家能办到的,州府之中更无楚姓人,他们家横也不过在这方圆百里之内。

他仔细算过,一个儒教正堂,一个副堂,两个教谕,两个训导,六个人便能撑起一方县学来,也不须个个都委派,只要来一个州府中人,他就能把这事儿做起来。

船停在东街,他们原是一大早出来走了一段才叫的船,那船夫一看县衙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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