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她原也是乡宦家的正经女儿,家中主君元配所出的嫡长女,在府中娇生惯养,金银不愁,无忧无虑,可惜在六岁那年死了亲娘。父亲给自己又挑了一位门当户对的继室,那继室进门时,肚子里已经揣上了孩子。
芙蕖记得那天,继母一身锦绣华服,堂而皇之的踏进她的家门,占据了本属于母亲的一切,然后眯着眼,用冷冰冰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像一条正在吐信的毒蛇。
芙蕖猜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万万没想到会堕入到那炼狱般的境地。
继母生下一个女儿之后,芙蕖在一次庙会中,被人捂住嘴巴掳走了。当时她的乳母就站在街摊边上,冷眼瞧着,面对她伸出的求救的手,视若罔闻。
他们都是希望芙蕖死掉的。
年幼不争气的芙蕖差点就遂了他们的愿。
她是差点死了。
可是她终究活下来了。
芙蕖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名字呢。
她出生在孟夏时节,四月初七,那日,家乡田地里的小麦初熟,遍地金黄热烈,于是她的母亲随口给她起了个乳名,叫小麦。
所以,她是有自己名字的,只不过,被她藏进了心里,尘封在那段过往中,当成了自己私有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哪怕是谢慈也不行。
翌日清晨。
芙蕖睁眼时,神志还不是很清楚,眼前仿佛还飘着小麦的金黄,她眨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其实只是鹅黄色的帐顶。
谢慈真是什么都舍得给她用最好的。
价比黄金的宋锦,哪怕是宫里的嫔妃,也未必舍得用来做帷帐。
她一醒。
吉照立刻出现在外面,问她是否要起身。
芙蕖坐起来,问的第一句话是:“有东西吃么?”
她饿了有一天一夜了,此时才觉出腹中不适。
现在天大的事,也要等她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吉照点头说有。
她到门口招了招手。
不消片刻,竹安便端着温热的清粥小菜进来了。
芙蕖一边喝粥,一边听竹安说些府里的琐碎:“谢大人今儿天不亮就上朝去了,临走前嘱咐谁也不能打扰姑娘休息,所以今晨的来客,我们全替姑娘做主挡了。”
看来今早来的人不少。
竹安:“辰时一刻,谢太妃的人来请过一回,辰时三刻,苏小姐也亲自来请见了一回,刚刚,就在方才,谢太妃的人又来过了。”
芙蕖不紧不慢喝完了粥。
心知谢太妃马上要来第三回 了。
果然。
时间掐算得刚刚好,芙蕖梳洗完毕,上好妆之后,谢太妃院中的人,施施然来请第三回 了。
芙蕖当然要去拜见。
毕竟在谢府人,人家是主,她才是客。
谢太妃驭人实在是有点问题,多年如一日,净喜欢用些蠢货,她院里的人见了芙蕖第一面,便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一番,掐着嗓子道:“姑娘好大的排场,我家娘娘三请才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这家主母呢!”
芙蕖站在阶上,淡淡道:“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正在府中住着呢,你这样说,我倒是受用的很,可就不知道主人家愿不愿意听啊。”
那丫头说蠢是真的蠢,直愣愣地盯着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芙蕖忽然觉得没劲儿。
她兴致缺缺往后院里去。
到了小佛堂里,才发现,苏慎浓小姐也在。
苏小姐在棠荷苑没见着人,转身便来了谢太妃这里,她知道,谢太妃今日一定要见她的。
谢太妃对着芙蕖,说一声老相识也不为过,但此时明显不是叙旧的时候,苏慎浓小姐在旁盯着,只要她一天不真正嫁进谢府,她就是个外人,不可不防。
谢太妃已经离开后宫多年。
芙蕖仍按照宫里的规矩请安。
谢太妃很是受用。
芙蕖瞧着谢太妃的神色,便知她这些年过的不错,人一辈子的得意失意都写在脸上,作不得假。些太妃年近四十了,容颜保养得宜,因为挂着清修的名头,穿得也素净,妆更是往淡了贴,和她旁边那位正值妙龄的苏小姐几乎没什么差别。
谢太妃领着苏小姐早就用过了早膳,很是客气地拉着芙蕖坐了一会儿,问道:“听说照棠是把你从赌坊里带出来的,多年不见,物是人非,你怎沦落到那种地方去了?”
谢家人安排芙蕖进赌坊的事情,谢太妃自始至终不知情,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大了,一点端倪也不能露,而且,此事是谢老侯爷尚在世时就开始谋划的,直到三年前,才真正做到万无一失,将芙蕖干干净净送了进去,知内情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芙蕖装的一副温柔模样,道:“婆婆文海棠废文吃肉文都在企鹅裙八爸三另妻七五三柳我一个姑娘家,乱世上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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