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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出諮商所的一剎那,他全数忘乾净了。所以说,这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无关諮商师的优秀与否。
肖桓去健身房教课,所以他搭着摇摇晃晃的公车回家。回家之后,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他上班的时间,一开门,家也是安静的。
他莫名升起不安感,有甚么东西从胃里流了出来,很不舒服。他低头,发现肚子上破了个黑色的大洞,纯粹的而深不见底,没有东西流出来。他试着把手伸进洞里,还真的伸得进去,再拿出来还是一隻完整的手,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家里电话突兀地响起。
他呆了一会儿,去接起来,「喂,您好?」
「ivy!」
他又呆了一下,「请问你是……?」
「是我啦!」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我特地从那么远的地方打电话过来,你要是他妈的不认得我,我现在立刻掛电话你信不信?」
他为难地说:「抱歉,可是我真的不──」
对方把电话掛了。
但没过几秒电话又响起,习齐一接起来对方就说:「我是ti。」
「哦。」他愈发混乱,「你是幻觉吗?」
「你错了,虽然很离奇,可是我告诉你,全部都是真的,我没办法证明,但这就是现实。我从天国打电话给你,这里天天都是大太阳,我真是快热死──不对,我就是死了,哈!」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呢?」
「间聊啊!我关心你,毕竟你是那个偷走我的剪刀杀死我的挚爱嘛!」他神经质的笑声传来,「我的眼睛还破个洞喔!本来上帝见我痛到哎哎叫要帮我治疗,可是我当然拒绝了,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最深刻的印记了,我哪可能放弃,所以我,还在一直为你疼痛!」
「我不太懂……学长,你爱的人不是knob学长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重重叹口气,「不是吧ivy,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是ti,不是你想像中的甚么学长,还是说你爱上其他人了?我不再是鲜红色的蘑菇了吗?不再让你兴奋到恐惧大叫了吗?算了,我还是去剪天国里这些无用的花花草草算了,如果剪刀够锐利的话,我要把上帝的脖子也剪断。」
「等一下……别掛。」
「嗯?」
习齐犹豫着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肚子上长出一个洞吗?」
那人奇怪地问:「你说肚脐?没有为什么啊,大家生来都有洞。」
「我不是说肚脐,我说的那个洞,比肚脐还要大,比全头还大,而且黑黑的,像……就像一口没有底的井口。」
「嘿!那不就是大一点的肚脐!大惊小怪!」
「不是,我是说──」
5
「小齐。」一隻手隔着棉被摸上肩膀,习齐猛然惊醒。
肖桓轻柔地拉下盖住头的棉被。
「起床了……怎么又睡到把自己闷着?都出汗了,是不是该给你换个薄一点的棉被?」
他抽了一张床头柜的卫生纸帮还没回神的习齐擦拭额角。
「等下冲个澡再出来吃晚餐吧。」
习齐一瞬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訥訥地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
他小声地「啊」了一下,说:「那諮商怎么办?」
肖桓笑了一下,「你睡傻了呀?昨天不是才看过?」
是吗?
习齐眨眼,按奈皱眉的衝动。他侧躺在床上,发丝因为汗水而纠结地贴在夹上,项鍊从领口处掉出来,鍊子上掛着一个小瓶子,他不自觉将之握入掌心。
「我想去看看瑜哥。」
肖桓的笑容隐没些许,看着落寞。
「好。」
6
肖桓说过,以前每一年他都会在肖桓的忌日那天带习齐去灵骨塔祭拜,有一回他心血来潮,在开车回程路上绕去习齐以前的大学散步,当他们路过曾经埋过肖瑜尸体的地方时,习齐忽然开始流泪。他一路哭着回疗养院,肖桓赶紧跟健身房请假,留下来陪他,直到晚上习齐哭累睡着了他也没睡。半夜一点多习齐忽然惊醒,他惊恐地睁大眼,眼中盛满泪水。
「瑜哥是谁?」
那是公演结束后六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说出除了舞台剧台词以外的话。
可是这些过程,现在的习齐都忘记了,只能从肖桓的字隻片语中拼凑。
7
习齐坐在戏剧学院前的长阶上,他在这里坐了很久,久到肖桓打电话提醒他再不回去的话上班会迟到,掛上电话后他继续坐在那儿发呆。这里是学院里最高的地方,俯瞰下去夜晚一片灯火通明,旁边石坡架起一道栏杆,路灯下警告牌上写着大红色的小心。一过吃饭时间,此处人潮渐渐稀少,只剩两对情侣一面亲吻一面欣赏夜景,两三位跟他一样单独的人或在发呆或在抽菸,远处依稀传来轻快的吉他声。
好热闹。
他站起身来,往系馆方向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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