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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野(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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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列,这样的变化不仅仅是石野的一种选择,也是对那些整日厮混在一起逐渐油腻或麻木起来的中年人同位者的背离。那些劝降的电话,苦口婆心,甚至声泪俱下,揣着瓶酒就来敲石野家的门,他们希望告诉石野这个选择是多么勇敢,勇敢到触及了他们深埋的神经,但他们一张嘴说出来的却是。“石野你这个年龄了,得再三思啊!”“石野,成本!咱不能意气用事,大好前程唾手可得了。”“石野,你丫真的牛逼,我敬你,但我做不到,我得考虑后半辈子。”“石野,大家都是凑合的,你看我跟你嫂子,一年也来不了两回。都特么一样。”“石野,你丫疯了吧。”……他们从人生走向,前期成本,后期坦途,婚姻之事,男女之情,大到家国责任,小到个人享乐都劝了个遍。石野耐心的接待着他的忠诚的朋友们,耐心聆听着他们的教诲,耐心做着最后的道别,他深知,离开一个行业,就是离开一个圈子,逐渐就是离开人,那些曾经几乎三百六十五天吃喝玩笑在一起的人,都会慢慢淡出自己的生活,他们其实算不上朋友,他们是靠在一起的人,靠在一起,杯和杯相碰,钱和钱相交,笑和笑相倾,牛逼和牛逼相予,但这里没有心的交付,那是另一个境界的事儿,在这个圈层,谁谈心,谁滚蛋。但并非石野一个人有心,比如挺着大肚子的刘哥也有心,心给了他的小三儿,四十多岁的人了,唱歌的时候在小三儿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家借着酒劲儿看在眼里,都懂,都不说,刘哥哭一场,酒就醒了,擦擦鼻涕哈哈哈大笑一番,献唱一首沧海一声笑,认真完成了一次对“心”的隐晦告慰,就算起死回生了。石野每看此景,都憋屈,他和刘哥比小点儿、和王哥比差不多、和马哥比也小点儿,但是他不想顺着年龄走到这一步。他无比怀念朋友,那些可以在某个深夜发生心和心相碰的朋友,但他竟然发现,知己,时至今日,一个都没有。他苦笑着,用一个月的时间,像迎接给他遗体告别的朋友一样,送走一波又一波,诀别一个又一个,朋友们临走时用“常聚啊”取代了鞠躬,这三个字,分明又是杯酒相交之人的一句谎话,只是常说,听起来也就不那么刺耳了。

两个月过去了,石野的生活渐渐安静下来,成功给自己的生活换了频道。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他听到了鸟叫,身体轻盈酥软,一个懒腰连上了身体的206块骨头,搭建了数以亿计的神经,他可以从容的听着骨骼复苏的脆响,闻一闻窗外槐树的清香,然后把自己放在淋浴下唤醒自己,这个过程不徐不疾,通感洞开,声音色彩都丰富了起来。再煮一壶咖啡,让屋子里弥漫熟悉的香,包围他,又不侵扰他。一片面包,一杯咖啡,一个马克吐温或者毛姆再或者汪曾祺的短篇,完美的清晨就这样转动起来。晨光明媚,阳光已经有些刺眼的斜射进来,他会换好运动衣,戴上耳机,沿街慢跑,配速大约在6,这样的速度他可以边听音乐边细致观察街上的行人、建筑、花草和不同天气下的天空,他看着匆忙或者颓然,悠闲或者郁郁的陌生人,构筑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三十五分钟,就在天马行空的故事中跑完了,额头和脊背汗涔涔,清风掠过,毛孔连通五脏六腑,通透舒爽。然后又是一个澡,换上舒服的tshirt,看书、写字,沉入无尽的自我与好奇中,没有目的的遨游,随时捕捉脑浆迸裂的时刻……

中午石野会做一顿简单的鱼肉或牛肉配蔬菜,他常吃超市里冷冻的巴沙鱼,方便快捷营养是他最大的需求,拿出一条巴沙冻鱼,放在盘子里静置两个小时化冻,用一张厚实的餐纸吸干多余的水分,两面撒上粗粒海盐和磨制的黑胡椒粒,腌上半个小时,中午看书写字累了,就在厨房把腌好的嫩白的巴沙鱼放入倒好浅浅一层橄榄油的锅里。没有激烈的油水相交,鱼肉浮在平底锅中低吟浅唱一般慢慢变焦,石野会很认真对待每一次料理,他喜欢观察食物通过精心合理的安排和烹饪变成另一番模样的过程,他喜欢在这个过程中体会耐心和恰到好处的奇妙力量,他相信食物和人的精神是相通的,对食物的感知需要想象力和亲和力,熟练的手法、佐料的顺序、还有火候,有时极繁有时极简,极简中存在无限张力,多余的内容会给食物添加负担,也容易失去味道的淳朴。烹制过程也是对个人习性的磨练,优柔寡断和疑心重重都无法做出鲜美或者可口的食物,这种果断和对自我的信任除了来自于经验,也来自于个人性格的影响。什么时间点放多少盐,哪个环节放多少酱油,在掌握了一定的烹饪技法后就需要对自己的烹饪感觉有所信任,手腕抖动的幅度,一勺的含量,一次性,别犹豫,最忌心有不甘,一点一点,味蕾跟着佐料浓厚起来也会变得麻木也失了兴致。如同两个拉锯关系的情人,爱一点,不爱一点,伤一点,弥补一点,试探着犹豫着,俩人最终都会疲惫不堪,草草收场,以生的本能寻求一个了断或解脱。巴沙鱼出锅,表层带着一点点焦黄,白嫩里透着金,这是最佳状态,断开的部分如初生婴儿般白皙稚嫩湿润,屋子里散发着鱼肉的鲜香,令人感到生活在某一刻是可以称之为美满的,从冰冻到柔软再到焦挺咸香,这一路走来,没有怎么为之呕心沥血,只是轻点盐粒、微火炙烤,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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