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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的神情说:「对……啊。」
我木然了,接着就发觉自己的愚蠢。我每部作品宇希都有读,而我也从不是不露脸的作家,宇希认得我的长相是理所当然。我心里涌上一股似曾相似的氛围,直觉地说:「你怎么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
宇希微微皱起眉头,「我只是一个读者。更何况,你可是跟林劲在一起。」说着话声益发微弱。
他做错事般的神情很是可爱,我问:「吓到你了吗?」
宇希倏地从怯怯变得忿忿,说:「当然啊,谁知道是林劲都会吓一跳吧。尹怀伊跟林劲竟然是一对,我花了好久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禁笑了出来,双手捧起他娇嗔的脸,在他额头一吻,「可是现在我只爱你一个人了。」
宇希有些害羞地笑,脸颊泛上一阵潮红,窝进我怀抱。我任他倚着胸膛,与我阵阵急奏的心跳贴合起伏,近到彷彿一把生日小叉就能刺起我心脏。我感觉血液聚满胸腔,里头张狂的跳动揭示着心之所在,我说:「虽然这样讲很奇怪,但是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好爱你。」
宇希扬起一双迷濛大眼,脸颊依然红润可人,噘着嘴说:「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说这么多。」
「不只是一见钟情吧。」我轻抚着他的栗色短发说。
「那是什么?」宇希问。
「小时候我很喜欢弹珠,一颗一颗,指甲大小般的透明弹珠。我收集了非常多,全部装在一个喜饼铁盒里,一拿起来就匡噹匡噹地响,打开来就能看到弹珠互相折射出的五彩光芒。很刺眼,但我并不讨厌那股刺眼,明明是透明的珠子,为什么能如此闪耀?我对那股刺眼入迷到着魔的地步,每天都攥着盒子。」我看向宇希,他栗色的眼散着澄澈的光芒,我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透明,就像那些弹珠一样。虽然后来知道,你是因为想从痛苦里解脱才清空了自己,但我还是觉得,你是我遇过最纯净的人了。」
宇希轻扬的嘴角流泻出一丝苦,说:「我怎么可能是最纯净的人……」
我将他抱得更紧,说:「写小说是非常伤神的,为了体会每个角色的心情,必须不断去反芻那些虚构的经歷到像是亲身体验过一般,才写得出足够真实的文字,所以我心里累积了比一般人更庞大,也更复杂的情绪体验。这很伤神,让我变得混沌,唯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心像是被洗净了,从没这么自在。」
宇希轻笑起来,「我的确是想忘了痛苦,但不是清空了自己,而是放下了自我。」他看向我说:「我就是一块海绵啊,别人给什么我就吸收什么,无论好坏,全都接受。特别是你。」
我愣住看着宇希,忽然觉得痛苦起来。宇希微微皱眉,露出心疼的神情说:「没关係,可以接收你的一切,我觉得很幸福。」
疼痛也是一种幸福吗?我垂眼抚向宇希的手,白皙的手腕上浮着浅浅刀痕,「还痛吗?」我问。
「我不怕痛。」他淡然地说。
「那你怕什么?」我忽地问。
「怕离开你。」他抬眼看我,「我想待在你身边,离你最近最近的位置。」
此刻的我们靠得太近,慾望、爱、以及其他一切我对宇希的情感都高涨到巨形,「最近就够了吗?」我说,「那样的话,我一点距离都不想要。」
我再清楚不过,我和宇希之间只剩下最后那一点距离,如果他是那块吸收了我一切黑暗的海绵,那么现在,为了跨越这最后一点距离,我就必须让他在我身上也划下致命的一痕。
宇希怔怔看着我,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眼神蒙上些许迟疑说:「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
宇希垂下眼,沉默片刻,翻身仰躺望向死白的天花板,开口说:「以前很痛苦,没有生活,工作的时候躺在床上不知道心里能想些什么,幻想的梦不敢作,真实的梦又作不了,好像包着张皮肉,底下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想回家,又没朋友,离开一个住处就再也回不去,整个人生都是空的。」
我轻握他的手,侧躺着支起上身,看着窗外渐亮的日光褪去宇希脸上的阴影。我一直幻想能跟宇希一起去一个地方,一个永远白日的所在,在那里我们不会再被这个世界伤害──然而,可能有那样一个地方吗?
宇希继续说:「这一行里,大部分的客人都很沉默,不会说自己的事,我们像是连聆听的资格都没有、比玩具还不如的一次性商品。我不想当一次性商品,便开始在第一次交易时就坦白身世,从育幼院时说起,只是如实地说。但几乎没有例外,所有人听完后,马上就会对我侃侃而谈,然后就会想要下一次、下一次、再下一次。」他停顿片刻,看向我说:「只有一个人不一样。那人从不回应我的过去,也不提及自己的事。直到有一天,我在读你当时刚出版的新书,《狐狸公寓》那本绘本。那人看到了,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却主动开口说,那本书的作者是他儿子。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回家一查,竟然是真的。」宇希抿抿嘴,咬起嘴唇,「后来我就没再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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