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之别(1 / 4)
白东纶执意离京,楚誉不会拦。他是宣王,回封地是迟早的事,教伽宁射术留在皇城数月,已是出人意表的事。
「今夜你去见他,我在西城门等你。」
去见的人是世宗的丈人,齐国公。白东纶托楚誉回绝数次,可对方执意在他走前求见一面。
「你无需回避。」白东纶无奈地叹了口气。
二人到了西十里外的竹林,夜云如海,细月如钩,使得茂密的竹林异常昏暗,许多地方黑的不见五指。
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二人站在一隅不再移动,等待对方出现。才一弹指的功夫前方有灯火亮起,随即又暗下去,看来恭候多时。
白东纶走过去,发现是个死潭,但因水光反射,倒是竹林里最亮的一处。齐国公一见到白东纶便跪了下去,「臣拜见宣王。」
「国公请起。」
齐国公兀自摇头不肯起来,「罪臣愧对太宗、愧对宣王。当年太宗召见罪臣,欲废世宗,罪臣念及吾儿刚嫁入紫宸宫,将消息漏给了世宗,世宗先发制人痛下狠手,太宗并非寻常大行,而是为世宗毒害啊。」
「今次见宣王现身围场,罪臣忆太宗当年风姿不禁涕零,罪臣斗胆恳请宣王出兵讨逆以正大统。」
白东纶听了波澜不惊,只说,「国公起来。」
齐国公微微颤颤地爬起身,白东纶看着他满是皱纹苍白的脸,平和道,「世宗在位十年有二,国公何必如今说此话?该放下就放下吧。」
齐国公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东纶,渐渐地,垂下头黯然。的确,若不是婉儿疯了,他会有反世宗之心?
齐国公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恭谨孝顺贤德温良,先被太宗册封太子妃,再成为世宗的皇后,他以为女儿一直顺风顺水,直到她疯了才知道,世宗嫌其貌丑几乎不去她宫中,甚至三过其门不入。她起初以为无子是锦妃下蛊,与锦妃相斗多年才知世宗是始作俑者便彻底疯了。
要不是当年有他通风报信,世宗做得了皇帝!?如今他只想这忘恩负义的狗皇帝死。
白东纶说了句保重先行离开。楚誉跟在后头问,「你早就知道?」白东纶从始至终的反应太正常。
白东纶点头,「父皇是被毒杀,也是自杀。」
太宗知道齐国光会走漏风声,等着自己的儿子绝尘来反。中间的线人、毒药,所有的证据太宗都让马大大送到他手里,太宗的那封信更是直言不讳。
「既然如此为何不反?」太宗用命换给白东纶一个皇位,白东纶却不要?
「我有理由杀绝尘,却没有要坐在那把椅子上的理由。」白东纶那双流淌着倾世华光的眸子覆上一层极淡的雾霭。
一个逼死他母亲迫死他父亲的帝位,他如何爱它?为何要它?
翌日,如白东纶所料,齐国公死在回府的路上。他不肯见齐国光本是想保他的命,对方却浑然不觉,不过绝尘的性子他清楚,一旦齐国光不为他所信,死是早晚的事情。当年的飞玉关粮仓大案,若不是齐国光掺了一脚,檀家也不至于那般被动。齐国光对白东纶而言绝不是伯仁。
回荆江已是刻不容缓,偏偏宫里来了信,伽宁约他酉时东二里九曲桥相见。
此时已是申时,即便派人回信拒绝,她怕是已经出了宫。但他在皇城多呆一刻,危险便多一分。
他进京为外祖父吊唁,不带一兵一卒,本打算速去速回,世宗也不会无端对他下手。但他去了狩猎大会、见了齐国光,又因为伽宁在京逗留,无疑是逼着世宗不要错过杀他的良机。
他再不走,就是等死。
白东纶与楚誉二人策马西行,一路张灯结彩,不同往日热闹非常。
「原来今日是乞巧,可惜。」楚誉瞥了眼路边摊子上的一只红衣布娃娃,扬起马鞭加快速度。
白东纶望着远边的绛云,看着它一缕缕地转深、变暗,直到被暮夜吞噬——他突然紧了缰绳,马头一调,往相反的东边赶去。
伽宁伫立在桥头踮着脚四处张望,都说宫外的乞巧热闹,可没想到竟是如此人山人海。
今日她一身少女装扮,面上蒙着一层细纱。虽然只露出一双眼,但这双顾盼流连的美目以及窈窕纤细的身姿依旧吸引不少路人。她有些后悔没穿布衣戴帏帽,那样子师父会不会更容易找到她。
突然手被人一把抓住,她一个重心不稳跌进对方怀中,慌张地抬头,看到那顶熟悉的帏帽顿时绽开笑靥。
刚才这一拉扯,她的面纱随风拂走,娇美稚嫩的脸庞尤其是这抹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明媚笑容映入白东纶的眼,可他无动于衷地拉着她往人群外走,「我送你回宫。」
「师父?」伽宁一头雾水,她只是想和他在九曲桥上看烟花,但他的反应似乎不喜,刚来就要送她走。
伽宁心里失望却听话地任他牵着手,刚走到人少些的地方,四周忽然出现许多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她有一瞬的停滞,互相使了眼色后立即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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