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3)
“是是是,”崇德礼谄媚地附和,“国师这样尊贵的身份,自然是容不得玷污的。瞧咱家这脑子,既然国师大人不要,那咱家这就把人处置了,未免叫陛下和您因此人心烦。”
“等等,”李淳玉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竟给矮胖的重得礼一股无形的压力。“把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崇德礼回过神来,“啊是是是,咱家这就走。”
沈初茉被打得皮开肉绽,像个血葫芦一样强撑着跪在地上。忽然,视线中出现一双云靴,她迟钝地抬起头,对上了李淳玉那张寒玉般的脸。
“为了不做后妃变成这样,可曾后悔?”
沈初茉眼前一花,歪头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天枢阁的卧房里,身上的伤已经经过了包扎。
轩辕清有意要设苦肉计,故意叫人将她打得血糊糊,其实就是看起来吓人,并没有伤及根本。
她昏倒是因为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修养几天就好。
门轻轻被人推动,李淳玉像是掐着点一样地进了来:“醒了?”
沈初茉看见他,慢慢地坐起身子,脸色苍白地道:“多谢国师相救,十七又欠你一个人情。”
她束发的红绸不知被谁解开,此刻如锻般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使得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女侠客仿佛一瞬间变成了病西施,有种美丽的破碎感。
李淳玉展袖在椅上坐下,觑着她道:“轩辕清送你来是何用意?”
沈初茉抿了抿干燥的唇,“他想……让我寻找机会,除掉你。”
李淳玉浮冰一样的眼眸现出一丝很浅的讥笑,“他竟觉得,将你折磨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本座就会动恻隐之心?到底是他太蠢,还是本座看起来太善良?”
沈初茉侧头,“可是国师最后还是收留了十七不是吗?十七命如草芥,便是用来试探一下国师,对陛下又有何损失?”
李淳玉敛起情绪,定定地看她半晌:“难怪你不愿为妃。”
“罢了,横竖你也杀不了本座,且先在这儿住下来。”
……
沈初茉就这样开始了在天枢阁的生活。
虽然轩辕清把她打成那样,但她还是很感谢他把她送到了李淳玉身边。
当然,以后若有机会,她也会叫那崽种尝尝被鞭挞的滋味!
天枢阁的气氛与别处不同,这里的人都是慢行慢语,浑身写着与世无争,时间在这里似乎流速特别慢。
这就像是一座游离于王宫之外的孤岛,岛外风云迭起,岛内鸟语花香。
沈初茉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她是一个很会找事做的人。
她看见李淳玉在写字,就会安静地替他磨墨。看见茶壶里的茶水凉了,就会细心地换一壶。看见院子里的梨花落了,就会拿扫帚慢慢地拂去。
她在这儿,怡然自得得令人意想不到。
李淳玉没有限制她的活动,他每日仍是该干嘛干嘛。对沈初茉的一系列举动,他也没有做任何的表示。
沈初茉渐渐摸清了一些他的习惯,譬如他每日都要练半个时辰的字,处理公务时不喜有人打扰。
午睡过后他喜欢在树下品茗,偶尔自己与自己对弈。
除此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闲的时候书不离手。
钟爱白色,不喜熏香。
不喜甜不喜辣不喜荤,盐放得正好的爽口蔬菜最合他心意。
沈初茉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她可以泡在厨房里半日,给李淳玉的桌上新添几道可口的菜色。
她可以去书房找来棋谱,自己摸索着学下棋。
她可以去寻新鲜的水果和鲜花,摆在室内多一股清新的果香或花香。
沈初茉要对一个人好,那必然是润物细无声的好。
李淳玉的生活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又似乎处处都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天枢阁的宫人不能说服侍得不周到,但是他们与沈初茉是不同的。
例行公事与发自内心,这两者的差别不难叫人分辨。
李淳玉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沈初茉手里拿着一件白袍在缝,对方脸上那淡淡的笑意让他看不真切。
如此站了半天,他才终于走进去道:“坏了便扔掉,毋需再缝,天枢阁还不至于如此落魄,连件袍子都舍不得扔。”
沈初茉讶异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偷摸做事却被人抓包的红晕。
“我只是……闲来无事,想替国师做件里衣。”
李淳玉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手里的不是他的衣服。
他眼神有些古怪地问:“这是你做的?”
沈初茉呐呐地点了点头,“这是冰丝锦,暑天马上就到了,国师夜里穿这个睡觉会舒服一些。”
她这是第一次动手做衣服,对自己的手艺不太自信。李淳玉要是没发现的话,她可能做好了都不一定会拿给他。
只是就算如此,她还是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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