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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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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姐。”

他眼底醉意朦胧,笑音很轻:“我右臂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

两人隔着一扇窗,施黛看不清屋内的景象。

自然不可能知道,仅仅一墙之隔,江白砚的左手一次又一次按压血口,指尖陷进肉里,一片狼藉。

他却只是笑,薄唇苍白,眼眸被窗外大雪所染,清光荡漾:“施小姐可否帮我看看?”

江白砚更醉了。

离开醉香楼时,他还能保持一部分理智,这会儿靠坐在木椅上,竟像什么力气也不剩,连眼风都很软。

施黛掀开他袖摆,被吓了个清醒。

江白砚在魇境受过伤,右手小臂缠有绷带,全浸着殷红鲜血。

“怎么会这样?”

施黛一个激灵,帮他一圈圈拆开绷带。

越看越心惊。

湿濡的绷带被拆去,显露那道深深血痕。豁口汩汩淌血,不晓得有多疼。

她的手指开始哆嗦。

“你别动,我帮你处理。”

施黛掏出一块手帕,从上往下,擦拭伤口附近的血渍:“这是怎么回事?”

江白砚淡声:“在醉香楼里,不经意磕碰过桌角。”

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施黛想,不过……只磕碰一下,能这么严重吗?

把血污擦拭干净,她开始上药。

江白砚任由她捣腾。

窗外月色皎洁,照亮眼前人的脸,眼底有光。

距离太近,他能瞧见施黛纤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上下晃荡。

施黛的指尖抚过伤处。

肌肤相贴,一侧是裹挟凉意的柔软,一侧是被痛楚撕裂的滚烫。

那丝柔意在伤口反复碾转,动作好似研磨。

比难忍的剧痛更惹人心悸。

“疼的话,记得告诉我。”

施黛认真擦药:“要轻一点儿吗?”

江白砚坐在椅上,想看她,需要抬头。

他生有一副好皮相,神情淡漠时,眉眼柔和却冷肃,满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今晚饮了酒,眸底水波柔润。耳尖的薄红攀上他眼尾,像纤薄惑人的小钩。

带着醉意在勾她。

“施小姐。”

江白砚轻声说:“可以更重。”

施黛:?

什么?什么更重?

她以为自己听错,茫然撩起睫毛。

视线交汇,幽微烛光下,江白砚朝她笑了笑。

是昳丽至极的笑,锋锐的唇线杀气内敛,懒散乖慵,不像清冷疏朗的剑客,更似山间勾魂的艳鬼。

只这么一眼,施黛被他笑得耳后滚烫。

他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施黛大脑宕机一息。

施黛大脑尝试重启。

可恶,施黛痛定思痛,她好没出息。

江白砚嗓音微哑:“多谢施小姐。”

如同生长在潮湿阴暗之地的植物,贪婪汲取养分。

在施黛察觉不到的角落,他细细感悟轻柔缠绵的疼痛。

江白砚逐渐上瘾。

但药膏总有涂完的时候。

“好了。”

把绷带层层缠好,施黛满意点头:“之后别再磕着碰着,好好歇息吧。”

两人喝下玉露白,或多或少感到头昏脑胀,施黛道别回房,江白砚并未挽留。

他没有理由挽留。

她的背影徐徐远去,被月色拉得很长。直至人影消失不见,江白砚关紧房门,看向桌上的梅花。

鲜妍似火,娇艳欲滴。

出神端视片刻,他垂首轻嗤。

施黛把他当成什么?她凭什么相信他?

在她眼里,他难不成真是个面慈心软的蠢货。

面慈心软的蠢货能得到这束花,真正的他呢?

倘若施黛知晓他的本心、他的恶念——

他没接着去想。

出于习惯,江白砚下意识想按压手臂的伤疤,利用疼痛缓解烦闷。

指尖停在绷带上,微微顿住。

他终究没用力,而是轻柔拂过,回想方才的触感。

梅花安静躺在桌面,他摘下一朵,漫不经心地打量。

施黛腰间的香囊,恰是梅香。

鬼使神差,江白砚将花瓣含入口中。

暗香勾缠,溢散于舌尖,再顺咽喉往下,直入心间。

“……施小姐。”

心底的情绪涌如潮卷,江白砚分不清那是杀意、醉意、恨意亦或其它。

指腹摩挲右臂的刀痕,疼与痒,花香与血气,一并融在夜风里头。

今日他第一次饮酒,亦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花。

施黛所言不假,第一次很重要。

按压在伤口的力道渐大,疼痛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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