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5 / 6)
是,本朝的织造却不一样,本朝的织造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肩负着情报工作,也就是监察江南的重任。
本朝开国之后,对情报就非常重视,江南一向是鱼米之乡,富贵之所,偏偏离京城还比较远,这边闹出来的事情也尤其多。什么科举舞弊,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简直是层出不穷,最让人烦心的还是土地兼并,这是个大问题,因此,织造府还得看土地兼并的问题,遇到谁家的土地超出了一定的限额,就要想办法让人家分家析产了,最主要的,还是得把隐户给炸出来。
江南这边土地肥沃,心眼也灵活,因此,多半日子都过得去,这年头也不搞什么计划生育,只要还能生,那就可劲生,对于普通老百姓家里来说,小时候那就是往锅里面多加一瓢水的事情,等大了,若是家里地不够多的,不管是去做学徒学手艺,还是去学着做点小生意,亦或是卖苦力,总之,一般情况下是饿不死的。但那时一般情况,小农经济之所以容易破产,那就是因为抗风险能力差,遇到什么天灾人祸,那就得倒霉。于是,很多小老百姓为了不交税,直接就带着自己的田产,投奔当地的大族,最主要是家里有功名的人。
朝廷有规定,秀才就可以免去家中的徭役,举人就有一定的免税特权,中了进士,哪怕一直候补没官做,免税的特权就更大了。江南这边文风极盛,一向是科举大省,虽说竞争激烈,但是考出来的举人进士也是层出不穷的,而且不少在中枢做官,因此,大批量的普通农民为了减税,无论是田税还是人头税,纷纷投靠了这些读书人。这也导致了土地兼并愈演愈烈。隐户的问题也非常严重,很多家里有官员的,也会想办法,家里一万亩地的,直接借着重新丈量的名义,放宽尺寸,一万亩能缩水一半下去,再有,上田变中田,中田变下田的,上好的水浇地,被一折腾,没准就变成了刚开垦出来的荒田,这样,进一步压缩了收税的空间。
这么一折腾,没有投靠的百姓小地主日子自然是更加难过了,他们需要承担更加沉重的赋税,如此一来,便是恶性循环了。因此,江南三大织造有一个任务就是监察当地的土地买卖投靠情况,这完全是得罪人的差事,当官的人家,谁家没点类似的事情啊,隐田隐户那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是多少而已。
织造把人家的事情给闹出来,逼着人家厘清田亩,放出隐户,那就是拿着锄头挖人家的根基了,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织造做的就是这种事情,因此,能够平平安安卸任的,那是屈指可数。但是,你要是敢跟下面那些官员沆瀣一气,欺上瞒下,那么,通政司、锦衣卫也不是开玩笑的,你就等着被皇帝一气之下,抄家灭族吧。
余怀在织造这一任上已经做了两三年了,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也看得明白,圣人是个明白人,得罪谁都可以,别得罪了圣人,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一家老小,因此,这些年很是兢兢业业,却也得罪了不少人,这回听说年底就可以安然卸任,自然是长松了一口气。别说进京之后还能升官,哪怕只是进京之后做个闲职,他也谢天谢地了。
余怀卸任了,自然得有接任的人。历来织造这等要紧的职位上,选的人无不是当今的心腹,承庆帝琢磨了半晌,想想这次甄家接驾花了不少银子,织造虽然容易得罪人,却也是难得的肥缺,何况这也是一个资历,不如就给了甄家。因此,回头便叫人下了旨,将江宁织造的位置给了甄应嘉,叫他回头就跟余怀交接一下。
甄家不由喜出望外,江宁织造论起官职,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个位置,一向微妙且非常关键,尤其是油水十足啊!当年甄应嘉在内务府做个笔帖式尚且攒下了数十万两的家业,何况这个位置,刚刚接到旨意的时候,甄应嘉心里就转过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想到能到手的银两,甄应嘉几乎要喜笑颜开了。
承庆帝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位奶兄得了自己的器重,想的不是努力报效皇恩,而是打着中饱私囊的主意,他在金陵这边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该见的官员也见了,长江的堤防也去瞧了一圈,然后便干脆直接往钱塘而去。
这些日子,甄昭容倒是跟自家祖母,母亲见了不少次,甄家给甄昭容塞了不少钱财,又有奉圣夫人耳提面命,在她耳边加强教导,让她如何察言观色,好在承庆帝心中深深占据一席之地,又得了一堆生子秘方,甄家这会儿还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琢磨着让甄昭容生下皇子,将来皇子怎么也能封个亲王,甄家有这么个靠山,岂不是在江南更加稳当?
不说甄昭容得了方子,如何仔细调理身体,圣驾直接往钱塘而去。
这会儿已经快到中秋,正是钱塘江潮将至的日子,因此,圣驾也是想要赶着中秋之前到达,好见识一下钱塘江潮。
徒景年依旧坐在承庆帝的御辇里面,给承庆帝念折子,这些都是内阁已经做了初步处理,给出了几种处理意见的,承庆帝只要在几种意见里面挑一种就行了,因此,徒景年需要做的就是,承庆帝选了哪一种,他在一边批红就可以了。
承庆帝心情不错,江南是个好地方,承庆帝登基不过十年出头,江南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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