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 第27节(2 / 5)
杨剪?我也在找他啊!
无辜极了。
李白沿着消防楼梯走下去,离开这座启迪科技大厦,插着口袋在大街上走。车流经过他,许多人经过他,杨絮也经过他,扑在他脸上,很轻很柔,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走反了方向,好比时间空间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失去了衡量。
那天回家之后,他漫无边际的日子却被猝然钉上一道标记。小灰不见了,笼子也不见了,李白来不及不舍空虚道别,因为带走小灰的只能是杨剪。真狡猾啊,挑自己不在的时候,李白笑了,至少还好好活着,那自己也不用天天想着去死了!适应了这一认知后,他就发疯似的翻遍满屋的柜子抽屉,杨剪的东西确实少了,数得清的几件却足够让李白惊恐,他又在卧室门后发现一只箱子,打开看,那些缺失的竟然全都摆在里面。
什么意思?
几件春装夏装,几盒药,几本书和几本笔记。还有一个月饼盒子装着户口本存折毕业证,还有一把刀子,短柄尖头,正是再熟悉不过的那把。
杨剪要带走的东西确实很少,空间也那么小,装不下他这个人。那为什么还不拿走?要让他看见然后对物件产生嫉妒吗?李白把原本整齐有序摆放的这些全都揉乱,合上箱子,一屁股坐在上面。
等待是件折磨人的事,好在杨剪没让他等多久。那天李白坐在阳台的地上,抽烟,百无聊赖地看自己膝盖上那一小块照下来的阳光。那些植物还在,这里不至于显得那么空。
李白自己也觉得有趣,杨剪走后他就再没倒过烟灰缸,留着那人的几个烟头和浅浅的一层烟灰,他把新的烟灰掸进去,叠着旧的堆成一座小山,这让他感到安全。然而现在纵使是为了节省空间没把烟头按进去,这座山也快撑不住了,稍微移一下底座,那些灰白相间的碎屑就扑簌簌往下落。李白在山顶掸下新灰,看它们被拦截在某处摇摇欲坠的坑洼里,又摘下嘴里的半支烟,看那圈齿痕,也看在焦黑中燃烧的暗火。他想去摸一摸,或者说,是让这炙热的东西来摸一摸他,排解那种冷,在他就要把手臂凑上去的那几秒,门锁响了。
钥匙咯啦啦地转,一个人影立在门前,隔了间卧室侧目望着他,那束目光竟是笔直又平稳的,躲都没有躲。
李白的烟掉上地砖,他从地砖上跳了起来。
不一样吗
杨剪穿了件棕榈绿的衬衫,李白没见过,应该是新买的,垂感不错,也挺合身,越发衬得他高高瘦瘦,侧影薄得像张纸片。李白走近了,却见杨剪面色不算太差,脸上的确有伤,手上也有,但痂已经结了起来,似乎也没影响灵活。
“我回来拿点东西。”杨剪说。
“小灰呢?”李白堵在他跟前。
“放生了,”杨剪直接绕过他,进了卧室的门,“按道理说,谁提分手谁就搬走,两年的房租我已经交满了,你从国外回来,想接着住就住,想换个地方也行。”
李白觉得这每个字都在割伤自己,却发现自己比预想中冷静,至少完整的话还是说得出来的,“我看到小灰不见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真的要走了,”他背着手,靠在门棱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杨剪翻开行李箱,它已经被挪到床边,里面被折腾得乱糟糟,有的书页都折了,他不生气,也不惊讶,直接拉上拉链提上把手,好像马上就要走。
“那就是没有原因了?”李白看着他,哧哧地笑。
“在一起需要找一个原因吗?”杨剪这样反问,被李白挡住出口,他还是没有着急的样子。
李白还是笑着,想,你太厉害了哥哥,怪不得你在学校也是打辩论赛的。“那你就是承认我们在一起过了。”他缓缓地,略微颤抖地,抬起一只手。
“我不会出国的。”他试着去摸杨剪淤青的眼角,“你可以离开我,不需要理由,我不能离开你,也不需要理由。”
“你拿走小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行李也直接拿走?明明拿得动的,”他的手指颤了颤,随即就努力稳住了,声音越放越柔,“你就是想让我发现你回来过,让我魂不守舍好几天,只能坐在这儿等你,什么也想不了,也办不成。等你过来和我说点什么。你在惩罚我吗?你就是有话要和我说。”
杨剪没有躲,任由他触碰,手指从眼眶滑到眉骨,滑上鼻梁侧面的血道,但他的眼神却让李白陡然觉得自己摸到的是一团虚空。
“分开可以有理由。”他慢慢道,“但说出来会让你难受。”
李白眼睫乱抖,“你说。说吧!”
“如果我们现在中了头彩,或者是什么欧洲小国的贵族,每天只用考虑饮食、痛苦和情爱,那我们很适合在一起。”杨剪用那种静谧的眼神注视他。
“实际情况是在一起还不如分开轻松,”杨剪捕捉到了他的每一丝躲闪,仍然字字清晰地阐说着,“对我而言。”
李白听傻了,差点滑坐到地上,杨剪如此精准地切断他每一条为自己辩解的路,怎么会真的,这么冷心冷情,一点犹豫也没有。可杨剪说的好像也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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