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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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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是脚,讷敏心头更是一紧,逆生,这可是难产之兆,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说话,又强忍着不安,估摸着大概的方向,把那只脚又推了进去,那手不停地打着颤儿,连声音也跟着哆嗦得不行,却还在坚持着,继续指挥纪喜儿用力,心里不停地祷告着,这可是英宗小皇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纪喜儿只觉得整个人被狠狠地碾压过,下身早已痛得没有知觉,只机械地深吸气,用力,深吸气,用力。

这回倒是运气,那孩子的两只脚竟都出来了,一点一点的,看到了身子,小胳膊,再网上,便是脖子和脑袋了。虽是逆生,但胎位还是正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没等两人松口气,却看到纪喜儿一阵抽搐,忽的,竟瘫软了,那宫人急急地惊叫道:“糟糕,她脱力了!”

可眼下,这手儿腿儿是出来了,脑袋还在里头呢。

讷敏也是害怕得不行,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伸手拽住婴儿的胳膊和身子,用力地往下一拉,只听“哇——”的一声,两个人竟都瘫软到了地上。

“快,把脐带剪了,这么拖着不好。”回过神,讷敏是全身都没劲了,手里还抱着瘦瘦的小不点,虚弱地催促道。

那宫人也知道得抓紧了,强撑着起身,手不停地发抖,连剪子都拿不稳了,一闭眼,对着那带子一用力,又手忙脚乱地丢掉剪子,拿起那不知是烫的还是凉了的巾子把身子擦干净了。

又过了会,讷敏终于坐了起来,把孩子小心地搁到床头,两个人合力把一大盆血水端了出去,泼进雨帘子里。

“我那还有些新鲜的菜,和几个果子在,你悄悄去拿来,熬一点粥,等她醒了给她喝。”看着床上昏迷过去、瘦得不成样子的纪喜儿,这乳水怕也多不了啊,讷敏抱着猫一样大的孩子,沉沉地叹了口气,“其他的,再慢慢想法子罢。”

那宫人一听,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连油伞都差点忘了拿,急急地又冲了出去。

☆、 张敏奉命

安乐堂里哪有什么好的吃食?

怀胎十月,纪喜儿几乎连油水都没沾过,挣扎着把孩子生下来,身子早亏得厉害,竟连半点乳水也没有了。

看着怀里瘦小羸弱的孩子,比猫叫还轻的啼哭,讷敏也跟着急得上火,使了银子给送饭的老太监,想换点羊奶,可这羊奶哪能日日供应得上,有一顿没一顿的,孩子刚出生,哪经得住这个?

“吴娘娘,都是我带累了您。”躲在墙角跟里,听着讷敏跟老太监低声请求,纪喜儿忍不住抹了眼泪,那孩儿是她拼了性命才得的命根子,她这心里如何不心疼,可眼下……都是命哪,命里注定该有的劫数,避无可避,七月的天仍不见晴,更不清楚,这黑沉沉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喜儿,你怎又起来了?眼下还在月子里,可得经心着些,若是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刚办成了事,讷敏的脸上难得地带了轻快的笑容,正打算去安乐堂跟纪喜儿说说话,叫她也好宽心些,却看到不远处的墙角下,纪喜儿一脸悲切无望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你也别太忧心了,我刚跟公公要了袋子豆子,咱们种些豆子,往后,便可以有浆子喝,虽比不得羊奶,却也是不错的吃食。”起初也是她想岔了,总惦着羊奶牛奶之类,却忘了这豆浆的好处并不逊于它们,可弄到豆子可比羊奶那些个容易许多。留一些在自己院子里种上,等熟了以后,再不用担心不够喝了。刚刚跟老公公提了,他也是满口答应,道是这两天就能送来,也叫她了却了一桩心事,安心了许多。

“这……怎么使得?”纪喜儿不知该如何言语,虽说不知这豆子磨的浆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这些日子,她早已把讷敏当作依靠和支柱,既然她说不错,那应该就是真的不错了,“娘娘的恩情,喜儿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说着,便跪下来,欲大礼叩拜。

讷敏连忙把她拉起来:“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我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哪用计较这么多。”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孩子的事,咱们一道再想想想法子,总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是,都听娘娘的,我听娘娘的……”纪喜儿眼里还带着泪,嘴角却努力地牵扯着,想露出个笑,还没笑出来,眼泪却掉了下来,只得哽咽着连连点头。

讷敏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冷宫僻静,平日里并无多少人来往,只有巡逻的侍卫和办事的太监偶尔路过,可两个人直剌剌站在外头,要是叫人瞧见了,却是连藏都没处藏的。自然也不敢多留纪喜儿在这里说话,轻声催促道:“你回屋里好生将养着身子,福儿也是,还得办差呢,总这么两头跑着也不是办法。你且安心,我会拣没人的时候,把浆子带来,总不能饿着孩子不是。”

纪喜儿满脸感恩地应了一声,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垂着泪告了一礼,转身离开。

小佑樘的食粮总算有了着落,大伙儿心里也松了口气。每日里,讷敏都会悄悄磨了豆浆,熬点汤粥,趁着旁人不注意,溜去安乐堂看他们母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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