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3 / 4)
看了会干净的双手,莫说是指套,便是蔻丹也不曾用过,透着淡淡的粉色,可明日,却不妥当了,“替我修剪一下,往前如何,明儿还如何,总不能叫旁人以为我真的落魄了呢。”
塔娜心思简单,经她这一解释,顿生恍然,连忙应下,自去收拾准备了。
“还真是纯洁天真的性子,竟真的就信了。”孟古青摇头轻叹,眼里带着笑,却似想起了什么,那笑意渐渐淡了,虽仍含在唇畔,弧度柔和如初,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冷意。
当孟古青盛装出现在中秋筵席上,众人的神色却迥然各异,或悲悯,或感慨,或自伤,还有几个幸灾乐祸的,将众生百态一一收入眼底,孟古青嘴角的弧度越发柔和了,如同标尺丈量过一般,完美而优雅,纤细的背笔直而挺拔,如同草原上任狂风肆虐却毅然不倒的白桦,高贵而卓然,叫人忽视不得。
“青儿,快到哀家这里来。”
看到骄傲如凤凰涅盘的孟古青,耀眼夺目,不过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竟生生地将这满园春色都比了下去,孝庄心中既欢喜又忍不住黯然,这样的青儿,足以匹配她的儿子,可如今,却已成天堑。造化弄人至此,叫她如何不感慨?
孟古青心头微暖,恭谨施礼后,又对坐在另一首身着凤袍却略有些拘谨的女子福身见礼,方在孝庄身旁坐下,朝苏麻喇姑微微一笑,苏麻喇姑忙侧身避过,又屈膝福身:“奴婢给娘娘请安。”
“哪来这么多礼数?”孝庄拉了她的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气色尚可,稍稍心安了些,忍不住嗔怪道:“你啊,西苑离这慈宁宫又不多远,怎也不过来看看哀家?倒叫哀家这一日日地惦记着,往后可不许这样了。”
“臣妾戴罪之身,虔心祈福都来不及,怎敢四处张扬、随意走动?”孟古青倒是一点都不忌讳,坦然笑道,“若非思念太后,便是今日也实不愿进宫,若因着臣妾扰了大家的兴致,臣妾怕是万难心安的。”说罢,朝继任新后歉然道,“错过皇后的吉日,是臣妾之过,还请皇后恕罪。”
小博尔济吉特氏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口中忙道:“姐……姐说得哪里话?你为皇上,为大清祈福,我感恩尚来不及,又怎敢怪罪?”
“皇后说的是。姐姐这话委实忒谦虚了些,若是没了姐姐,这团圆宴还怎么圆满得起来?”坐在下首的佟妃掩面娇笑起来,鬓间蝶恋花金步摇长长的流苏宛若彩蝶翅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称得那芙蓉面越发抚媚动人,“依妹妹之见,姐姐能来便是最好的兴致,这满园的金桂,都被姐姐比下去了呢。”
孝庄瞥了她一眼,笑斥道:“就你眼儿尖。”
“臣妾可没有瞎说,这姐姐一来,莫说这花园子失了颜色,便是太后也中意了,都已经嫌弃起臣妾了。”佟妃口齿伶俐,脆生生的一通抱怨自怜,如此唱作俱佳,莫说是孝庄,便是孟古青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有些感慨,这空有后位而无甚恩宠的皇后,还不如得宠的妃嫔活得滋润哪,这殿上,眼下怕也只有佟妃能凑趣到太后跟前说话了。
说笑间,却听殿外尖锐的通传:“皇上——驾到——”
众妃嫔旋即敛笑不语,齐齐起身下拜:“恭迎皇上。”只余孝庄独坐在位,含笑看着一袭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袍服的顺治自殿外缓步入内。
低头间,只见一双明黄草龙花纹方头朝靴自身边经过,一道清朗的男声不疾不徐在耳畔响起,却无甚笑意:“今夜乃家宴,不必多礼,都起磕罢。”
帝后二人在孝庄两侧依次落座,孟古青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是莫要再跟前凑趣得好,四下里悄悄张望着,该往哪个僻静些的地儿略坐一坐,再借口身子不适早些回去得好。还未行动,却听上座的顺治忽而淡淡地开口:“静妃此前并未参加封后大典,今日既是头一回见皇后,理该补上才是。大清祖制如此,自当依例行事,皇额娘以为如何?”
殿内的气氛越发凝滞,众人皆屏息凝神,偶有飘忽的眼神,落到站在一角的孟古青,和高坐在孝庄身边的继后身上。来回打量着,脸色不免都有些古怪。
只见孟古青淡然自若地站在那,绚丽的宫装,夺目的首饰,为那妍丽明媚的脸更增色几分,唇畔自始自终噙着浅浅的笑意,凤眸微挑,眼底却极平静;而明明是高高在上尊贵显赫的皇后,两手不自觉地拧在一起,挺直了脊背端坐在位子上,不过只是清秀的脸庞维持着笑,却略显僵硬。
若非亲睹,怕真的想不到,站在下首的,竟比坐在上头的,更显尊贵。
便是孝庄也不得不在心里惋惜感慨,青儿,真真是可惜了。看她傲然立在殿中,眸色浅淡,却不知再想些什么,更是一叹,开口道:“皇上,既是家宴,又何必国礼?”
顺治却不应话,幽深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孟古青,在那百蝶戏花的艳丽图纹上一扫而过,又不自觉停留在乌墨鬓发间缀满宝石的璀璨头面上,最后,终是对上那双浅笑吟吟的眸子。
此间,或许只有隐在顺治身后的吴良辅能猜到一丝真意,心里更是暗叹:静妃娘娘,您怎就换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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