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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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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

“妾相信,妾一直都坚信。”眼角仍含着泪,嘴角却慢慢地扬起一抹极温暖极灿烂的笑容来,卫子夫柔声应道。

当郭舍人再度出现在长门宫中时,阿娇仍是一头雾水,不知究竟又出了何事。见她如此茫然情态,郭舍人难得地叹了口气,四下里张望几眼,见左右并无外人,忍不住凑到跟前,小声提醒:“卫夫人动了胎气,险些小产,皇上震怒不已。”说罢,极快地又退回原地,垂手低首而立。

阿娇眨了眨眼:这与自己有何关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猛地沉凝下来。

郭舍人心中又是一声叹,退后了两步,伸手虚引了一把。

原来如此!

阿娇心中冷笑着,眼底更如凝霜成冰一般,满是寒意。事已至此,她如何还不明白其间的是非曲直?

不过是卫子夫演了一场好戏罢了。

她还以为来长门宫不过是借机讽刺嘲笑自己一番,却没想到,竟是一箭双雕,为后头的好戏铺垫呢。

好一个卫子夫!

好一个贤名远播的卫夫人!

“郭舍人,请带路。”清越的声音如玉石落在地上,纵是玉碎,却也铿锵有力。

昭阳殿中,刘彻满心复杂地坐在主位上,听着内侍来报说是阿娇到了,看着阿娇一袭皂白黑纹曲裾深衣,身姿纤细而挺拔,一步一步,走到跟前,却意外地不曾下拜见礼,只微扬着头,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陛下宣我来此,所谓何事?”

她的眼神清冽如水,却又似笼着一层深秋的初霜;只身立在殿中,却有种如千军万马于身后的气势。内室里,卫子夫隐忍而轻微的啜泣似乎还在耳畔,那个全心仰慕着自己、如丝萝般依附自己而生的女子呵,刘彻眼中的恍惚被坚定遮住,正色道:“今日之事,可是你所为?”

既然心中早已认定,何必惺惺作态?

阿娇心中腻歪得很,冷着脸,反唇讥道:“陛下心中早有决断,何必多此一举?徒费唇舌罢了。”说罢,不由挺直了脊梁,脸上的嘲弄之色愈甚,“是我所为如何?不是我所为又如何?”

刘彻亦是怒极:“陈阿娇,你究竟意欲何为?枉子夫苦苦恳求,你却……你就不怕祸及家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阿娇只觉一股邪火在胸膛之内横冲直撞,言辞之间更是生硬冰冷,毫无半丝软弱之态,“陛下要为卫子夫讨回公道,尽管拟旨便是。阿娇本就一介罪妇,断无不认之理。”略一停顿,径直低头正冠裣衽,笔直地屈膝跪地,坦然自若:“罪妇知罪。”

一言一行,端得是干脆利落。

☆、 咄咄逼人

在阿娇到来之前,刘彻预想过许多,或者她会傲然数落自己的诸多不是,会鄙薄卫子夫的小题大做,抑或是以当年旧情相要挟,撒泼耍横含糊其事,更甚者,直接叫嚣着跟自己要证据,然后一推二净,再倒打一耙,指责他的偏心无情……

每一种,该如何应对,如何……让她安然无恙,刘彻在心里一一思量过,慎而又慎,子夫既无事,他便不想深究,毕竟,终是他亏欠了她。

想过千千万万,只待她来一句冤枉,他便能依计行事,将这事儿处置干净了。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不辩驳,不争论,直截了当地把罪名给认下了。

死死盯着笔直跪在跟前的阿娇,刘彻真的想问一问,难道她就不知道谋害子嗣是多大的罪名么?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认下了。如今,叫他还如何为她开脱?

这厢头疼欲裂,她却是这般傲骨嶙峋誓不低头的模样,刘彻气得两手发颤,怒极反笑:“既然认罪,就该有认罪的模样,这般姿态又做给谁看?怎么,难不成朕还冤枉了你不成?”

“您贵为天子,圣心独断,怎会冤枉我这区区小女子?皇上多虑了。”阿娇忍不住讽刺地撇了他一眼,嘲弄地笑出声来,“帝之所愿,阿娇怎敢叫屈,怎能喊冤?”若非被冤枉,她此刻还在椒房殿吃茶呢,哪会出现在这里,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跪地认错?

阿娇的声音不似卫子夫那般娇柔,吴侬软语般的温婉,却透着几分清越,如玉石琮琮相扣,此刻徐徐道来,那句“帝之所愿”更是婉转流连,字字清晰,叫人逃避不得,不得不直面其间的嘲弄意味,和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冷讽。

叫他再多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开不了口。

莫名的,刘彻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在椒房殿,因着大公主之事,两人纷争时,阿娇骄横地立在他跟前,横眉怒道:“若非我陈阿娇,你还是那不得宠的胶东王,哪会轮到你在这跟我为了一个下贱娼妇理论?”

是啊,阿娇就是阿娇,再如何掩饰,也抹不去她的骄傲。哪怕此刻跪在他面前,却仍叫人无法俯视。

还有那份深深的,掩藏在心里的,对旁人,亦对自己的轻蔑傲慢。

那日,未央宫中,宫人们都记得,一身戾气令人胆寒的帝王拽着废后陈氏,一路拖行往长门宫的模样。那陈氏阿娇明明最是潦倒落魄的时候,却仍不减半分从容悠然,仿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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