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3)
更可笑的是,又是一场莫须有的巫蛊之祸。
以巫蛊登场,又以巫蛊落幕,卫子夫的后位,真够讽刺的了。
阿娇的玉撵走远了,卫子夫却还留在原地。那笑,如附骨之疽,让她遍体生寒。阿娇昔日的盛宠,她是清楚的,她与陛下,青梅竹马,又曾患难与共,更有金屋藏娇的誓言,有情,有恩,眼下却……世人皆道因她而废后,殊不知,这不过是自己揣摩对了圣意罢了。
帝王寡情,她不是天真的陈阿娇,她求的,从来就不是虚无缥缈的情意。
抬起头,椒房殿就在不远处,阳光下的宫宇闪着金光,卫子夫眼中精光隐隐,终有一日,那里会属于她卫子夫。
长门宫虽远离未央宫,但环境清幽雅致,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无不精雕细琢。
对于自己将来的长住之地,阿娇饶有兴致地一面支使宫人摆放物什,一面唤来青衣叮嘱,此处添个藤椅秋千,那边摆上几个盆栽,窗前有榻,落雨时可赏芭蕉;檐下有几,天晴时可以熬茶煮酒,偷得浮生之闲。
如此惬意无忧的生活,阿娇更是散漫起来。
“娘娘。”看着仍蜷在榻上不肯起身的主子,青衣无奈地叹息,这是第几次了。从进了长门宫开始,娘娘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懒懒的,连性子也懒懒的,更没了以往的凌人气势。
就连小李子摔坏了花瓶,也只是摆摆手将人带下去,没有板子,没有慎刑司。
就连皇上,也再没提起过了。
青衣不知道主子究竟怎么了,也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她只知道,主子这回怕是真的伤透了心,好像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不重要了,得之可,失之亦可。这样的主子,把什么都看淡了,也叫她更难过了。
刘嫖接到长门宫的讯息时,也愣了许久。阿娇对刘彻的感情,她这做母亲的怎会不知。可眼下这无悲无喜的模样,该不会想不开了吧。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眼看着她退居长门宫,有心却无力已是万分心痛,如今听说她这般模样,哪还坐得住,急急地就往宫里赶。
馆陶公主进宫的事,很快传扬开来。
未央宫里,刘彻手里的毫笔顿了顿,一滴墨汁滴了下来,晕开一大团氤氲,黑沉沉的,连声音也沉沉的:“也好。”
郭舍人站在角落里,微微缩了下身子,殿里冷冷的,外头日光正好,可惜却像是照不进来一般,没有半分暖意。抬起头,年轻的帝王坐得极正,手里握着的笔也是笔直笔直的,却许久也不曾落下。
“皇上,可要出去走走?”
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来,郭舍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背压得更低了些。
沉默。
一阵极漫长的沉默,才听到上头轻轻的叹息:“也好。”
卫子夫听说后,脸色陡然一沉,这馆陶公主,看来,也得找个机会除了才好。只不过,一想到眼下在长门宫里的阿娇,眉眼间多了几分得意之色,摆手唤了宫人来:“去准备些吃食送去长门宫。”
灵玉是卫子夫跟前最亲近的宫女,听了这吩咐,不免疑惑:“娘娘何需如此,有平阳公主在,馆陶公主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我奉命管理后宫,公主进宫,怎能不好生款待一二?”卫子夫笑着扶正了鬓间的玉簪,“陛下可是个念旧情的人呢。”
既能昭显自己贤良大度,又能给那母女添堵,如此美差,她怎会放过?
☆、 初见刘彻
卫子夫的诸多计较,阿娇并不知情,便是知晓了,也懒得理会这些。此刻,她正在亭中煮茶。那日在宫中闲逛,竟发现了一株茉莉,她素喜清淡的花茶,一见之下,自然将茉莉移植到庭前好生照看,待花蕾含苞,便采下制成花茶,今日瞧着天气凉爽,日光温和,便到亭中赏花品茗。
刘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阿娇一袭月白色广袖深衣半靠在桌上,身旁红泥小炉燃着轻烟,衬得那张俏脸也恍恍惚惚的,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像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阿娇。”刘嫖高声唤道,快步走进亭子,看了眼桌上天青色茶盏,心里的担忧越发重了,阿娇自小喜好艳丽,何时见过她用这般清淡的物什?又想到青衣的传话,越发紧张了起来,这模样,何止是淡了,分明是离了红尘之外,再往下,怕是……
“阿娇,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哪。”刘嫖越想越慌,猛地抓住阿娇的手,紧紧攥着,好像一放手阿娇就要消失了似的,“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你有个……我也活不下去了。”
“娘,你瞎说什么呢。”阿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生命如此美好,她怎会想不开?好生解释宽慰了一番,刘嫖才放下心来,这般紧张,让阿娇心里也暖了几分,眉眼间都是笑意,指着桌上的茉莉花茶,“难得过来一趟,尝尝女儿的手艺,可好?”
刘嫖点点头,有些担忧,又有些诧异。这个提壶煮茶,举止娴静优雅的女子,当真是她的阿娇么。
刘嫖心里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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