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4 / 4)
的悉心调教,这小妖怪很知道怎么照顾人。四郎熟睡的时候,它就一闪一闪的调解着四周温度,这时候看新主人醒了过来,又踩着四郎的脸跳到了桌子上,然后满桌子乱跑。不一会儿,桌子上的残羹剩炙全都冒起了热气腾腾的白烟。
桌子上的下酒菜基本没怎么动,唯有酒壶空空如也,还有盘子里的那叠团圆饼也不见了踪影。想到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陆大叔孤独地把大几十张团圆饼全部吃掉了,然后捂着自己的胃踉跄而悲伤的离去,又或者陆大叔默默将团圆饼统统打包,落拓潇洒的被在肩膀上带走,四郎就忍不住想笑:感觉不论哪一个,都不太符合大叔辛苦营造出来的高人形象啊。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即使屋里风炉上的水壶咕噜咕噜作响,依旧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北风,伴着山下响成一片的爆竹声,渲染出一片年节欢腾热闹的气氛。可是山下的热闹越发反衬出山上的阴森幽寂。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东西备齐了吗?备齐了我们这就走。”四郎趴着睡了一下午,颊上睡出了一道红印,他胡乱搓了搓脸,神清气爽地吩咐槐大。
趁着槐大把风炉,冻好的三鲜烧麦,鱼丝面等食材一件一件搬到小推车上规整齐备的功夫,四郎往饭锅,水缸,炕席,香炉底下,统统放上几个铜板,这叫“压锅钱”“压缸钱”……
白日里听陆天机讲过古笼火的故事之后,四郎忽然想起这么一出:过年过节的,自己也不该亏待家里一干说不出话来的用具百物。听说凡间也有这种做法,如果年三十晚上给家中百物都发一点压岁钱,那么下一年中各种用具便会更加坚固耐用。
给家里辛苦工作任劳任怨的器具百物发好压岁钱,远处的佛寺便传来声声钟响。子时已过,原本安静的山林里眨眼间就热闹起来,仿佛突然从地下钻出来许多人,这些人提着灯笼成群结队自四面八方而来,往同一个目的地行去。
四郎甚至看到从山下窸窸窣窣走过来一群穿衣服的小老鼠,用轿子抬着一只大花猫,慌慌忙忙往林子里疾步而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灌木丛里。
今晚就是大年三十了,凡人都在家里守岁,而妖鬼们则成群结队的去参加岁末最后一场山市。
“小主人,我们也走吧。”槐大收拾好了摆摊的用具,在门外吆喝了一声。
夜的帷幕已经完全放了下来,山林里黑漆漆一片,万籁俱静,雪停树止。蓝幽幽的月光从天空中斜射下来,在林间形成一条条小路,路上默不吭声的走着许多带着面具或者蒙着面纱的人,这些人一忽儿走在四郎他们身边,一忽儿转过某棵大树就不见了踪影,山林中显出一派神秘的气氛。
槐大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松枝在前面探路。野猪精和槐二两个走在最后,时不时伸手推开一双拍到他们肩膀上的青白手腕子,或者一颗从树梢垂下来的,耷拉出长舌头的头颅。
四郎推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小车走在中间,车前面挂着那盏贮月灯,灯里荡漾着水波似的月华。车后头挂着古笼火变成的一盏琉璃灯,似乎有意要与前面的贮月灯一较高下,古笼火编出来的琉璃灯在迷漫的寒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前所未有的美丽光辉,小小的推车好像一个发出暖光和香气的移动小房子。热气和香味从推车四面垂下来的帘子里使劲往外钻。
“大哥,究竟还有多远?” 槐二一巴掌扯掉面前树干上晃动着的一条腿,看都不看就满脸不耐烦地把那条穿着绣花鞋的腿随手扔到了一边。
“快了快了!”愧大绕过一个雪洞,第五次这么说着。
其实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可是四周只有黑黢黢的山峰直插墨蓝色的天空,幽深不见人迹。
“你总这么说,不会是记错路了吧?” 车摊子后面,传来了愧二不满的小声嘀咕。
“胡老板~胡老板~有味斋的胡老板~”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树林子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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