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3)
红绡见四郎打量她的包裹,就歉意的笑了笑:“这位少爷,奴家包里是自己的骨殖。肉体做了蔷薇花的养料,骨头里都熏染上了浓香哩。”这话一说出来,虽然是青天白日下头,也把四郎唬得缩了缩脖子。
那男人大概觉得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就对着少年说:“现在少爷肯跟我回去了吧。喜宴少了新娘可不像话。”
小少爷想了想,终于屈尊降贵般的点了头,但是他指着四郎说:“我要他陪着我!”
他的话音还没落,回廊尽头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仆人,脸上带着未消散的恐惧。他气喘吁吁的跑到男人身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禀道:“大管事,出……出大事了。东……东边的厨房走水啦!”
☆、39·白囍饼3
听说厨房着火,四郎想起槐大乃是树木精魅,估计十分怕火,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赶忙跟着前来禀报的仆人抄近路回到厨房。
厨房这场火来的也奇怪。外面看起来房檐屋舍都是好好地。远远看见的时候,四郎还奇怪究竟是哪里走水了。待跟着那个仆人进门一看,方才倒抽一口凉气:
灶台上做好的食物上面都窜起青色的火苗,没做好的食材却安然无恙。一个胖厨子浑身是火,正在一边哀嚎一边满地乱滚,身上的肥油被熬得吱吱作响,帮厨的伙计正往他身上泼水。但是那火焰实在有些诡异,看着竟像是从厨子体内燃起来的。水泼上去后,火不但不灭,反而烧的更旺。很快就发出一阵一阵的肉香。
难怪刚才过来回禀的男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这场景着实有些惊悚。
掌厨的白老爷子仿佛对那个惨叫着活活被烧熟的倒霉厨子无动于衷。他口里快速的发出古怪的音调,手里端着一碗白糯米饭,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绕着中间那个火人乱走。其他厨子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敬畏的缩在墙角看他作法。
终于,白老爷子跨出几步,停在了灶膛前面。他跪下来对着灶膛拜了几拜,把手上的糯米饭恭恭敬敬的供奉在灶上,还在上面直立着擦上两根线香。
四郎不知道白老爷子究竟在折腾什么,他只看到原本坐在灶膛后面烧火的韦氏看都没有看那碗糯米饭一眼,反而向着门口的方向露出期盼和欣喜的笑容,然后站起身直愣愣穿过白老爷子的身体,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背着自己骨殖的红绡也跑向韦氏,两母女抱头无声无息的痛哭,然后互相扶持着走入一片亮光之中。
白老爷子被鬼魂穿身的凉气冰的一哆嗦,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上前对着大管事作揖道:“刚才是厨下的新人不懂事,乱了做白事的规矩,才惹来这一场祸事。如今那东西吃了我的路祭,已经离开了。请大管事放心,不会耽误贵主人的好事。”因为郑府给的酬金十分优厚,所以白老爷子也不愿意给主家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四郎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不相信。他分明看到那些燃烧的食物旁边围满了赤身裸体、瘦骨嶙峋的饿鬼,一个个伸着黑手从火里取东西吃。
那个被烤熟了的胖厨子身边更是围满了黑压压的鬼魂,撕扯着从他身上抓肉吃。感应到四郎的注视,一个不断往嘴里大口大口塞肉的饿鬼动了动尖尖的耳朵,梗着脖子看了四郎一眼。四郎被吓了一跳,旁边的槐二立马踏前一步,把那个饿鬼看过来的视线阻断了。
四郎转头看白老爷子,他却仿佛压根没有见到什么饿鬼,已经侧过身去,吩咐身边的厨子们重新淘米洗菜。四郎又回头去看大管事,大管事注意到了四郎疑惑的目光,那张美的很妖气的脸上便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放在嘴边,对着四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大管事就扛着挣扎不休的郑三少径直走出了厨房。
四郎对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忍不住在心里对此类故弄玄虚的行为表示一番鄙视。还没等他鄙视完,忽然就听到一个伙计颤抖着说:“香!香!白老爷子,你……你看!”可能太过害怕,这声音尖利的有些破音。
白老爷子刚送走管事和冤魂,自觉此事已经圆满解决。此时听自家伙计这样大呼小叫,有些不耐烦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成天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香又怎么了?”
结果一转身,老爷子也呆住了,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的凑过去仔细查看。四郎也跟着伸长脖子看:只见白老爷子刚才敬在灶膛上的两只线香不知道被谁倒插了过来,香头杵在糯米饭里,饭上面落满了黑色的香灰。
白老爷子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把自己敬上的那晚糯米饭捧在手里,一边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一边颤抖着念叨:“黄神白仙黑是鬼,线香倒插,恶鬼临门……”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落黄灰是请到了神明,落白灰是家中有仙人庇佑,落了黑色的香灰就是闹鬼。线香无缘无故被倒插就表明恶鬼不肯接受供奉,是大凶的征兆。
做冥席的厨子纵然不是十分精通阴阳之事,但既然敢入这一行,都多少懂些门道。此时看到线香被倒插,加上地上还躺着一个被烤的七八分熟的胖厨子做为前车之鉴,难免都从心底生出些恐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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