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3 / 4)
蹲下来熬药,点不着炉子反倒被呛的不停咳嗽,就过去搭把手:“这种事怎么也要你这个客人亲自做,二少爷的仆人呢?”
杨时臣一边咳嗽一边道:“看罗老爷走了,仆人哪里还理会这么个疯了的庶子?再说他们熬的药,我也信不过。”
四郎看看他,就问:“做那道用胭脂染色的石榴粉,你后悔吗?”
杨时臣手顿了顿,反问四郎:“听说罗寒是吃了移情花才那么对我,世上真有这种花吗?”
四郎把阿措那段乌龙的报恩故事讲给了杨时臣听。末了又说:“想来那位李姑娘就是如今的二少奶奶了。”
杨时臣听了后就冷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药草,居然能够慢慢让人把对一个人的感情换到另一个人身上。怪不得罗二成婚后,还若无其事的来集芳阁,把我当个普通朋友看待,表现极为自然。当时我纵然怀疑他另有所图,却绝对想不到他是把对我和对他表妹的感情交换了过来。”
四郎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手上不停。用笋衣、木耳、芥末、盐、醋和着去骨鸭掌冷拌,末了再撒上一道麻油。这伴鸭掌就做好了。
杨时臣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他做菜,忽然对他说:“四郎,你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也别来趟罗府的浑水才好。”
见四郎颇为疑惑的看着他,杨时臣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听说不久前,罗家那位不学无术的大少爷经人牵线购入了一批香粉,擦脸的胡粉比我家做的还要香白,涂唇的口脂也十分鲜艳持久。因为量极大,他又疼爱表妹,那位罗二奶奶还把这种胡粉用来擦身体呢。”
四郎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如果李氏一直这么用这批特制的胡粉和口脂,难怪罗二发作的这么快,而且,这么一来恐怕李氏的胎也是保不住的,就问他:“难道这位二少奶奶怀孕后依然日日盛妆?”当时的人也隐隐约约知道怀孕时不能擦粉的道理,只有那些为了邀宠的小妾,才会这样不顾身体。
杨时臣轻蔑的笑了笑:“正是罗寒病了,她才要日日盛妆,这宅子里自然有不少懂得欣赏的人。”
四郎若有所思:“怪道她怀相不好,还不思饮食,频频夜惊。”
杨时臣可能在罗家后院安了些探子,这时便有些幸灾乐祸:“哈哈,频频夜惊?我看是平生坏事做多了才这么害怕鬼敲门吧?”说着,压低声音,颇有些诡谲的对四郎道:“听说这几日李氏总说有个女鬼从后院的井里爬出来缠着她,又暗地请了好几批道士去江城老宅超度亡魂。”
听松阁极为安静,而且这间小厨房有些背阴,此时正是傍晚逢魔时刻,太阳西斜,光线暗淡的在地上投下许多古古怪怪的影子。一时风吹树摇,满院沉寂,唯有柴火不时噼啪一声,爆出几点火花。四郎虽然知道罗家应该并没有一个叫石榴的女鬼作怪,此时也不由得起了些鸡皮疙瘩,后悔没有带上凶神恶煞遇险必备的陶二哥。忙不再搭话,低头专心做菜。
一会杨时臣亲自煎好了药,就继续回去照看昏睡的罗寒。
四郎看着这位杨老板瘦长的身影,不由得肃然起敬。想来若不是罗二少疯了后道出实情,这位目中含愁、顾盼多情的杨老板真能把辜负了他的人一一治死。
想想这些仿佛生了七个心窍的人,再想想家里那群呆货妖怪,四郎不禁叹气。
妖怪中间也有吃人挖心的,可是比起这种粗暴直接的恶行,凡人中间的勾心斗角,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吧?鬼怪也有披着人皮来害人的,可是人类何尝不是披着各式各样的皮在自相残害?奇怪的是,每个人又都能为这种互相伤害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每个人都有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无奈,似乎谁也不无辜,可是却谁都有无辜之处。
☆、状元腐1
他拿着一个头盖骨在路上慢慢走。
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好像被人挖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如论如何,无论如何想要找回来。
他记得自己是来汴京参加秋闱的。后来……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摸摸索索的把流出来的肠子塞进肚子里。尽管眼睛被人用刀挖成了两个血窟窿,此时却露出一种竭力思索的样子。自己去拜见了一位大人,似乎被门房拒绝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记不得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对了,要去找何生他们!
他拖着被人砍断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身后托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暗红色血迹。
走啊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盏若明若暗的纸灯笼,他赶忙跟到那盏灯笼后头亦步亦趋,亦步亦趋……
今天晚上是个阴天,月亮被朵乌云遮了起来,让不少正在准备中秋拜月的人家颇为担心。四郎在罗府给罗二奶奶做完晚饭,罗府本来是要留宿的。但是四郎自然坚决推辞:自己在罗家住一晚,不知道罗家会不会被赶过来的饕餮掀翻?
而且,他也实在不放心家里的一干妖怪,自己不在家,陶二一定脾气不好,说不定还会对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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