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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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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血腥味让她犯恶心,但他调皮道:“你不喜欢我,我就不给你看。”

时雨还是从树上爬了下来,但他不肯到戚映竹的屋檐前。

他站在四五丈外的庭院门口,因为下着小雨的缘故,他戴上了兜帽。戚映竹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衣服还有兜帽可以戴。

用兜帽挡雨的少年立在那里,湿漉漉的睫毛下眼睛乌黑如葡萄,面孔白净,唇瓣红润。他太无辜了,这般看来,谁想得到他纯良面孔下有颗杀人如麻的心呢?

起码戚映竹立在屋前,隔着雨丝看他。她早上时因为他的热情而受到惊吓的心,在此时变得柔软下来——戴着兜帽的少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戚映竹面颊滚烫,努力忽视早上时他在自己被窝中搞出的状况。她忧心忡忡,有些怕他就这般赖在自己这里,两人生出更多意外,她想劝他离开。

于是,趁着姆妈去熬药的功夫,少女闺秀向他小小招手:“时雨,你过来。”

时雨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你会恶心的。”

车轱辘话说了几次,戚映竹再三保证,本就有些跃跃欲试的时雨身子在原地倏地一下消失。戚映竹尚未回过神,她身旁多出了一个人,骇得她向后退了一步。

时雨伸手来抓她,他身上的气息混着风雨飘来,戚映竹面容一白,霎时犯了恶心。

她一下子捂住嘴,侧过脸咳嗽。

她捂着心口退了两步,稍微缓和一会儿,才想到时雨。她回头看他,果然撞上他有些受伤的眼神。

时雨撇过脸,不高兴地:“你看!我就说过的。”

戚映竹心中羞赧,然而她病惯了,稍微刺激些的气味都会惊扰到她。她闻不出是时雨身上的什么气味让自己接受不了,反而觉得自己的破败身子,果然是拖累。

戚映竹叹口气,倚着窗坐了下去。

才安静一会儿,时雨便不甘寂寞地蹭了过来,靠近她:“你伤心了?还是生气了?”

戚映竹推他,让他坐到对面去。许是时雨怕她难受,这次倒乖乖听了话。戚映竹抬目,与他对视一瞬,二人目光皆有些凝住。

戚映竹回神后,红着脸移开目光。她掩饰自己砰砰心跳,斟酌着:“时雨,你这么长时间离家,你家人不想你么?”

时雨靠着她的案几,伸手无聊地拨着上面的宣纸。宣纸上墨汁浓郁,已经写满了字。

时雨并非不识字,“秦月夜”的楼主还是教过他两日字的。但是江湖上的认字,和闺房中学堂中的“认字”标准,自然完全不同。戚映竹这桌案上宣纸上的字,时雨大略翻了一下,他竟然八成的字都不认识。

时雨微僵。

他少有的,心头浮起了些自卑感,收回了自己翻弄她桌案的手。甚至在她对面坐着,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回答:“我不是说我是孤儿嘛,我没有家。”

戚映竹抿唇:“骗人。”

时雨转过脸来看她:“没有。”

戚映竹:“你有名有姓,就算没有父母,也定是被人收养养大的。怎能说自己无父无母?”

时雨眼中,浮起丝丝冷意。他垂着眸,慢悠悠:“有人养,就代表有父有母么?你知道有人养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么?难道每个人养孩子,都是为了展示人间温情?”

少年直白尖锐的话,刺得戚映竹心口僵住,脸色微白。

她想到了自己的养父养母……现在宣平侯府,恐怕恨不得她早日死了。

养父养母待她一直淡淡的。戚映竹不能想通,是因为自己常年生病,算命先生预料自己活不久,他们才对自己感情淡薄,还是因为养的旁人家的孩子,再怎么努力,也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

戚映竹呼吸微乱,心口又有些疼,她伸手捂住了心房。

时雨一直盯着她:“怎么了?”

戚映竹轻轻摇了摇头,她低声:“我是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此话一落,气氛寂静下来。沙沙的,只能听到雨点儿落在泥土上、屋檐上的声音。

戚映竹忍了一会儿,悄悄抬眼看他。时雨对她对视,眸子一眨不眨。

戚映竹忍着自己移开目光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时雨心里泛起了挫败和无助感。

人生第一次,他想和一个人亲近,那个人柔弱得不能杀不能碰,连威胁都不能。非但如此,那个人总是拐弯抹角地赶他走。为什么……他这么让她讨厌么?

时雨突然冒出一句:“我不相信!你骗我。”

他刷得站起来,气势如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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