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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人和小姑娘(7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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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字不提。

陈平安在墙下仔细看遍那些告示,看样子,郡城内外是挺乱的。

添置了一些干粮物件,陈平安当晚在客栈落脚,夜幕中,坐在屋脊上悄悄喝酒。

果然,郡城深夜大街上有一抹雪白身影四处飞掠,吐着舌头,面容扭曲。她双脚离地,飘来荡去,不过一身煞气浅薄,只要是张贴有门神的家家户户,不管有无一点灵气孕育,她都不去。如今郡城更夫换了两个胆大包天的青壮男子,阳气旺盛,衙门还特意给他们一笔赏钱,每天可以买酒两壶。那白衣吊死女鬼几次想要靠近他们,都被那些无形阳气一撞而退,几次碰壁之后,她便悻悻然远去,到一些贫寒市井人家抓挠柴门院墙。一些睡意深沉的,鼾声如雷,是全然听不见外边的动静,只有一些睡眠浅的吓得瑟瑟发抖,惹来她咯咯而笑,越发瘆人。

陈平安见那吊死鬼没有真正入室害人,也就当没看见,躺在屋檐上,跷起二郎腿,取出折扇轻轻晃动清风。

脉络最怕拉长,两端看不真切,一旦上达碧落下及黄泉,又有那前世来生,高低、前后皆不定。更怕一条线上枝丫交错,岔出无数条细线,善恶模糊,相互交缠,一团乱麻。尤其是当一条线被拉长,无法再就事论事,那么看得越远,就会越吃力。

就像那女鬼吓人扰民,任何修道之人将其打杀都不算错,积攒阴德也有理,可若是再稍稍看远些许,这玉笏郡城周边的凡夫俗子晓得了天地之间有鬼物,以后歹念一生,想要为恶之时,是不是要多掂量一下善恶有报、世道轮回这个说法?那女鬼游弋夜间,只要她未曾真正害人,到底该怎么算对错是非?又或者她当年为何上吊而死,执念不散、沦为鬼物,又是遭了什么冤屈?

陈平安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明。

如今修行,处处时时皆是,所以当下怎么游历,走的快慢,都无所谓了。

这天清晨时分,陈平安出城的时候,看到一行四人大大咧咧揭下了一份官府榜文,看样子竟然是要直接去找那拨窃据寺庙鬼物的麻烦。

陈平安有些疑惑。这四人两女两男,穿着都不算鲜亮,不是装穷,而是真不算有钱。年纪最大的是个二境武夫修为的中年男子,那少年应该是他的徒弟,勉强算是一个纯粹武夫。至于两名女子,瞧着应该是姐妹,也是刚刚涉足修道之路的练气士,气府蕴含的灵气淡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若说那位假扮说书先生的梦粱国大修士能够让陈平安看出三境练气士修为,却偏偏心生警惕,其实还是气象使然。眼前这四位男女,就真的只是道行浅薄了。对付那只在郡城中飘荡的白衣吊死鬼估计不难,但是城外寺庙明摆着是鬼物成群的声势,他们四人应该很难对付,没点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在那寺庙给包了饺子都说不定。

陈平安想了想,便没有直接出城,听他们四人自以为无人听闻的窃窃私语。

一个两颊被冻出两坨红晕的少女说最好是能够向官府讨要些定金,再通过郡守的公文,去城隍庙和文武庙借几件香火熏陶的器物,这样胜算更大,金铎寺之行就可以更加稳妥了。

少年有些埋怨为何不降服那些狐魅兔精,这种赏钱定然挣得轻松些,风险不大。那个身材修长、中人之姿的年长女子便解释说一旦被金铎寺鬼魅知道他们的行踪,只会严加戒备,就更难成功了。

陈平安听他们交谈的口气很是郑重其事,并无半点轻松,不像汉子揭下榜文时那般英雄气概。他便离开郡城,去往相距三十里路的城外金铎寺。在离金铎寺还有七八里的一处路边行亭歇脚等待,行亭外就是依山的潺潺溪水。

一直等到晌午时分,才等到那一行四人的身影。陈平安不等他们靠近,就开始向金铎寺行去。背着竹箱,手持行山杖,放缓脚步,好似文弱书生在吃力行路。

四人很快就跟上了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为首汉子手持一只大香筒,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看似憨厚木讷的少年咧嘴笑了笑,那个读书人也就跟他笑了笑,于是少年笑得更厉害了,哪怕已经转过头去,也没立即合拢嘴。

年长女子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开口,她妹妹想要开口,却被她抓住了袖子,示意别多事。少女便作罢,但是走出去几步后仍是忍不住转头笑问道:“你这个读书人是去金铎寺烧香?你难道不知道整个玉笏郡百姓都不去了,你倒好,是为了抢头香不成?”

读书人抹了把额头汗水,喘了口气,笑道:“我刚来玉笏郡,有朋友与金铎寺僧人相熟,说那里可以借宿读书,既清净,又不花银子。”

少女正要说话,又被她姐掐了下胳膊,疼得她脸蛋皱起,转头低声道:“姐,这大白天大日头的,附近不会有鬼魅来刺探消息的。这读书人若是跟着去了金铎寺,到时候咱们与那些鬼物打起来,到底救还是不救?反正不救的话,便是杀了妖魔挣了银子,我良心上还是过不去。我要与他知会一声,要他莫要去白白送死了。读书哪里不好读,非要往鬼窟里闯。这家伙也真是的,就他这么糟糕的运气,一看就没金榜题名的好命。”

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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