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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11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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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命运,包括可以去左右旁人的命运,而寿命的延长,是为了可以经历更多……所以我想,这修行的真谛,大概就是让人能够看得更多,走得更远,体验更多的精彩,尝过更多的滋味,探索更多的奥秘,将生命的整个历程无限延长,让时间来为生命服务,而不是让时间将身心逐渐腐蚀,生命每多上一天,哪怕多上一个时辰,就会多一丝精彩,不是么。”宁天谕听了,一阵沉默,半晌,方淡淡道:“你可知道,这样类似的话,我在很久以前……曾经对赵青主说过。”

师映川听着,突然间就有些近乎醍醐灌顶之意,对方心怀刻骨仇怨,却又偏偏秉性无端,深情而不自知,如此矛盾,又如此凸显出异样的和谐之感,既爱着,又恨着,自己尽管与其不尽相同,但也殊途同归,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样一想,就觉得惆怅中又带着有趣,果然人心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啊……这时夕阳渐下,已近傍晚,师映川望向窗外,看着那残阳如火,丽霞染天的景象,似叹息似感慨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你看看,我想要的是如今与他这些温馨相处,柔情蜜意依旧,想要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变,偏偏又一定要报仇,执着于此,果然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人类,从古至今就一直是世间最贪婪不知道满足的动物。”

宁天谕不吱声,师映川起身开了一扇半掩的窗子,让风彻底吹进来,拂起了他的发丝,师映川感受着那带着热意的风抚摩自己的脸颊,道:“说实话,我现在希望日子过得慢一些,这样就可以和他继续安稳地在一起,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一直以来时常喜欢讥讽挖苦对方的宁天谕,在此刻却出人意料地并没有说任何嘲讽不屑的话,只道:“……不会。”师映川就笑,他手扶雕花长窗,惬意地享受着温热微燥的风,道:“其实你跟我对于赵青主与连江楼这件事上,说到底无非是意气之争,你和我都明白这一点,但有的时候,这‘意气之争’四个字,形容的却并非冲动莽撞的行为,不是贬义,我想,这应该是一种坚持罢,对于自身的坚持……这世上有些事,永远都是不得不去做的,哪怕明知是错,哪怕明明知道可以趋利避害,可以有对所有人都更好也更有利的结果,但偏偏不会那样选择。”

没有人应声,师映川也不以为意,他如今肚腹已显出笨重来,不耐久立,便走到不远处的长条大书案后坐下,铺开雪白且带着淡淡香味的雪浪宣,又取了砚台,就打算磨墨,练会儿字来打发时间,哪知刚从笔架上选了一支紫毫,还没来得及蘸墨,就忽然听见窗外有人道:“……父亲,父亲!”这么一听,却是季平琰的声音,师映川有些讶然地抬头,循声看去,就见季平琰站在窗外,半探了身正往这边看,与师映川颇为相象五官轮廓如玉石精心琢磨一般,看不出丝毫瑕疵,自是天然丰姿,然而这个向来很有些老成持重的长子,此刻却是一脸潮红,额角微微沁着些许薄汗,显然是一路急速狂奔所造成,看那样子,应该是从白虹山赶来大光明峰,见师映川抬头看过来,立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道:“……父亲帮我!”

这孩子自幼少年老成,现在长到十多岁,更是平日里举止从容,行事言谈都如同成年人一般,眼下这样急切的样子,仿佛就是小孩子做了什么错事,自己没有办法收拾局面,只能跑去求助于父母,这个时候,这个长子才真的像是个少年人应有的样子了,不过眼下师映川自然无心取笑,见季平琰难得语调中竟是都带出些惶急之意,料想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大事了,不然何至于此?一时间师映川就有些微微肃然,凝眉道:“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莫非有什么事发生?”又转念一想,神色微冷:“我如今这个样子,也帮不得你什么,你去找你师祖,我自会让他帮你。”哪知季平琰听了这话,却出乎意料地红了脸,面上露出尴尬之色,似是十分窘迫,只喃喃道:“这……这……师祖不成的……”师映川见状,只觉得奇怪,一时间摸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便起身走到窗前,皱眉打量着脸色不自然潮红的少年,轻喝道:“好好一个男子汉,学姑娘家忸怩作态干什么?我最见不得这样,别吞吞吐吐的,到底怎么了?”

季平琰一双如同墨玉般的眼睛微微一动,神情窘迫中似乎又带些自责之意,瞳孔深处亦有羞色流转不休,低声嗫嚅说道:“阿心晕着,我没有办法,也不知该怎么做……”说话间一抹晕红染在雪白双颊上,使得原本就绝丽的容色,越发透出摄人的味道,但他说得含糊,师映川自然也就听得云里雾里,就疑惑道:“劫心生病了?还是练功出了岔子?若是生病,自然着人叫大夫,若是练功出了问题,那你还不快去找你师祖,却来寻我!”

听了这话,季平琰雪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才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硬着头皮低声对师映川说了几句,师映川听了,脸上先是愕然,既而就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少年脑袋上重重一敲:“你这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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