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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锦良缘 第15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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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儿劝架的,不防出了斜岔儿,听闻诚亲王身躬不豫,一殿人都不安起来,湛湛心头狂跳了两下,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见她神色惘惘的,再没大的反应,桂荣急了,捋捋花白的鬓角,拉劝道:“福晋,都这会儿了,您还不肯消气儿吗?王爷是奴才们自小儿扶掖大的,是奴才们的天是奴才们的地,真要病出个好歹,奴才们也活不动了,眼下哪儿是讲究面子的时候,再怎么说,您跟王爷是结发夫妻,没有把王爷撂单儿的道理。”

湛湛很矛盾,她压根儿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境面对他,在外人眼前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这样的感情维系有什么意义?

旁人不清楚底细,都瞧她是心眼儿小不识大局,只有茯苓知道她心里的难处,不过事情演化到这个地步,除了随遇而安,似乎没有旁的路子可走。

“姑娘,”她走近压低声,悄悄说:“依奴才说,这事儿您还是听桂嬷嬷一句劝罢,您要是不顾忌王爷的面子,往后还怎么在王府里立足呢?”

是啊,现如今她是寄人篱下,串人家的房檐儿,不低头瞧人家的脸色过活还能怎么着?

王府的规格很大,五步一景,十步一廊,夜晚的景色也很别致,殿檐重重,起得都是大脊,一殿一卷,五脊六兽,峥嵘奔走,直跳进月亮里去。

穿过一道鹤子门洞,正对着书房门口,廊子下聚着几位太医,看清来人俱敛袖行礼,自觉让出一条道。

瞧见这阵势,湛湛跟着一帮丫鬟太监莫名心慌,书房里灯光豁亮,视野很开阔,布置得浓淡相宜,错落有致,诚亲王寐眼斜倚在梨花大理石大案上,神态有些疲惫,身旁一位太医正探手替他把脉。

门一打开,漏进一股风把案上颜鲁公的法帖吹卷到了地上,湛湛略蹲下身要去捡,被身后一丫鬟抢先拦住了,“福晋身子金贵,还是让奴才来罢。”

听见动静,诚亲王皱了下眉抬起眸,正对上一副熟悉的面孔,眉头微微锁着,眼波不定,也许是他的错觉,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担心的样子。

湛湛瞧他看过来,只觉得尴尬异常,四周一双双眼睛巴巴等着她开口,身上痒刺刺的,来时路上提前酝酿好的话,也被他乌沉的一双眸子给瞧忘了。

方才那位丫鬟捡了法帖起身,一瞬间把两人的视线隔断,再抬眼时,他看着人把法帖放在桌案上,用空余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拿了镇纸帮忙压住,湛湛跟着他去瞧那丫鬟,极周正的长相,鼻儿是鼻儿,眼儿是眼儿的,低头抿着嘴害羞,那杵窝子的小模样儿当真可人意儿的。

湛湛心下一叹,爷们儿们花心,奴才们跟着主子的眼色行事,惯会用见风使舵的心性儿,她往后在王府的处境可能比想象的还要艰难,眼见自个儿这头没什么戏可唱,只短促福了个身问安,在对首的罗汉床上坐下身,茫然盯着西洋钟的表盘子发怔。

屋里的丫鬟太监见状,眼观鼻鼻观心地守着,暗自不免猜忌,这位福晋的脾气可真够拧的,一丝服软的意思都没有,心安理得地晾他们家王爷的台,没瞧见眼前这出眉来眼去似的,当之无愧的大心界儿!

一头即兴表演着,另外一头公然一副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的派头,太医似乎未察觉到殿里微妙的气氛,老僧入定地专心把脉,把一众人煎熬得心力交瘁。

允颀视线在丫鬟的脸上停留了一阵,只是觉得眼熟,竟然想不起来在哪处当差,殿里女孩儿的脸挨个儿辨过去,逐渐咂摸出一些郁闷的味道出来,玲珑姿态万千,在他看来却显出千篇一律的疲态。

章莱正为他添茶,察觉出诚亲王眉头微一皱,越过他肩膀头子,径直看了出去。

目光波及之处,一人以手做了枕,托着香腮,懒懒搭着眼睫儿,刚洗浴完的长发如瀑,肆意倾洒在肩头,眉眼间蒙着雨过天晴后的湿意,下头系着水红纱裙,漏出一对儿大红花盆底儿,搁在塌靠上,更显得两半截儿脚踝雪白,凝脂如玉。

他仅能想起来的大概就是眼前她的样子。

舌红苔白

她凝神直往一处瞧着,看不透在想什么,表情看起来闲适得很,丝毫没关心他病情的意思,没准儿心里巴不得他有什么差池,好教她跟她那老情人前缘旧叙。

允颀越想越不顺气儿,眉头不耐地蹙起来,“李兆才!你是和尚打坐不成?!预备诊到什么时候?!”

太医被他冷不防一斥,惊得帽顶子险些掀地下,磕个头请罪说:“王爷息怒,奴才已经诊出了些许迹象,只是……”说着胆战心惊瞄他一眼,“只是王爷方才怒火攻心,脉象不稳,王爷的病因,奴才一时还无法确诊……”

他敛手端了茶盅,隔着茶雾朝对首瞭一眼,见她终于抬了头看过来,扣上茶盖子搁下杯盅,口气颇重:“诊了大半晌,没瞧出半个名堂,我看平时是闲惯了,用到你的时候,看家的本领都敢脱滑儿,即是端不了这碗饭,趁早上长史处挂牌子,你瞧中哪处地方,不成我替你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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