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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 第7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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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景按说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该习以为常,可当他站起身来要跟对方离开时,护士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口罩之上红肿的双眼。

他以为对方认出了他,并不在意,转过头道,“我们走吧。”

护士非但没有挪动脚步,反而迟疑地开口:“你是不是姓林?”

林南只得点了点头。

对方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总算等到你了。”

“等我?”

“对啊。”她口罩之上的一双眼睛露出笑意,“我今天特意留到下午,就是为了等你。”

“等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他。”护士拿手指了指病床上的祁遇白,“他早上醒着的时候,问我有没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来看过他,如果坐在他旁边可能会哭。但是这里每天实在是人太杂,我只好说记不清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她语气有点儿抱歉,“但是后来我又问了问同事,确实好像有这么个人,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林南急问。

“那倒没有,他能说几句话已经不容易了。不过他当时找我要了纸和笔,好像有张纸条留给你。”

林南两眼倏然睁大:“在哪儿?”

“让我想想……”

这个病房里的护士每天都跟打仗一样,思绪难免混乱。他心急如焚,可也只能站在旁边干等。

护士环顾四周,把柜子床全扫了一遍,半分钟后终于低声啊了一下:“想起来了!在他手掌下压着!”

“手掌下?”

“对对!”护士肯定道,“没错,那张纸他只要了一个角,右手写完以后就压在了下面,说是给你的。”

林南急忙回到床侧,弯下腰慢慢抬起祁遇白的右手,下面果真有一张很小的条纹纸,不知是从哪儿撕下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以为祁遇白是有什么事要交待自己去办,没想到纸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梦见你了”

字迹松散,落笔很浅,像一个失真而朦胧的吻。

一撇一捺,意随形走,勾出林南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出事以来的这几天他每时每刻都在熬着,每天都在想办法不让自己垮下去。他告诫自己要变得坚强,还有很多事排队等着他去做。要等祁遇白好起来,要守着他的公司,要小心翼翼地应付祁家的人,要一刻不停地工作。

只有手机知道,他总会在晚上一遍一遍反复点开祁遇白发给自己的语音,一句一句听那个熟悉的声音,翻看聊天记录里的每一个字,直到支撑不住睡过去。

等了一百多个小时,他终于重新收到了祁遇白的消息,而且是亲手写下来的。

“你……你没事吧?”护士看着他的样子,明显被满脸泪水的他吓到了。

林南拼命摇了摇头,又急切地问:“可以借我一支笔吗?”

“可以可以。”护士立马抽出自己随身带的水笔递给他。

林南道了声谢,蹲在祁遇白的床边,将手里的纸条垫在硬胶板上,在原有的四个字下面添了三个字——

“我也是”

跟医院的气氛不同,祁家老宅没有什么温情脉脉。

院内的柳绵挂了整整一树垂梢,野堇和黄刺玫也一簇簇悄悄开了花,可惜无人有闲心停下脚步欣赏,只有钟点工还在辛劳地为它们修剪枝桠。

慢慢的天就暗了,月光如水,树影婆娑,衬得别墅更为冷清。

从下午开始周嫂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抽油烟机没有一刻停工。祁仲辉走下楼来,看着餐桌上满满一盅金米海参汤,微微皱了皱眉。

“周嫂,不是跟你说过遇白如今喝不了这些,你做了也是白做吗?”

“我知道。”

周嫂难得反应有些冷淡,从厨房拿出几副碗筷来摆放整齐。

“阿力帮我上网查过了,再过一段时间少爷就能吃点这些东西,现在我找机会练一练,少爷嘴叼。”

祁仲辉知道自己现在在家里是恶人形象,不受所有人待见,索性推开门去了前院,将肺里的浊气换一换。

周力正好从外面回来,撞见他就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祁董。

见他跑得满头是汗,祁仲辉问:“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趟车管所,少爷的车报了废,有些手续要办。然后去医院送了些必需品,托护士带进去了。”

那天晚上撞得太厉害,轿跑早已经面目全非。

“是哪一辆?”祁仲辉问。

“去年买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

当初买了这辆车后,祁遇白仅有的几次回家都是开着它。祁家的人全都看得出他很喜欢这辆车,车库里剩下的那些似乎是失了宠。再到后来,祁遇白搬回了家,忽然间便不再喜欢它了,在车库一停就是一个多月,碰也不碰它一下。

起初祁仲辉以为他是新鲜劲儿过了,喜欢车就跟喜欢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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