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3)
她忍了忍,一?碗粥喝不下去,忍不住了,问:“你看我干什么?”
结果薛准忽然低下头,掉了一?滴泪。
姜肆愕然。
她记得,薛准不是这样爱哭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忍不住去打?量他。
薛准的手和肩膀都在发抖,是微不可见的弧度,若不是她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手指头也是僵硬的,微微扶着碗壁,像是在害怕太过用力会把粥碗给捏碎一?般。
他低着头,起初只有一?颗泪,后面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或许是察觉到?了姜肆的目光,薛准耸动鼻音,偏过头躲过她的眼睛。
姜肆看见他眼睛红得彻底。
她顿了顿,无奈地问:“你哭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有无限的耐心,所以面对着哭成这样的薛准也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还想着去安慰他,去问他为什么。
薛准却说:“是热气熏了眼睛。”
姜肆反问:“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许是察觉自己语气微硬,她放缓了声音安抚:“你从前说过,你不会骗我。”
不说还好,一?说,薛准好似更伤心了,脖子?上快冒出青筋。
半晌,他才控制住自己痛哭的表情,低声说:“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以前不论他忙与不忙,一?定会陪姜肆吃饭,有时宫里留人,他也刻意只吃五分饱,留三分肚子?,回来?以后有时姜肆已经吃过饭了,有时没吃,他就挑她没吃的时候陪她一?起吃。
后来?姜肆察觉到?了,就不再?提前吃饭,而是等他回来?一?起。
起初裕王府刚建的时候,府里捉襟见肘,姜肆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薛准总怕委屈了她,所以想着法子?地赚钱当差事,想给姜肆过好日子?,姜肆也从不反驳,他给多少银子?,她都笑眯眯地收下,过后用作?家用。
但万事开头难,因为他娶了她,太子?恼羞成怒,处处为难他,也为难姜家。
起初的时候薛准的差事迟迟安排不下来?,他托人去打?听,人家只说陛下没安排,要他等着,后来?他才知道是太子?明着给他使绊子?,就因为薛准娶了他先看上的太子?妃。
他的那一?点皇子?的年俸都不够支撑日常生?活,更别说宫里有意拖欠。
而姜肆呢?她是有陪嫁的,可薛准说这些都是她的东西,他不能动用,姜肆可以用它改善自己的生?活,但薛准不能安享其中?。
姜肆觉得他迂腐,但最后也选择尊重。
裕王府刚建成的那段日子?,他们常吃的就是清粥小菜。
并非什么御馔珍馐,然而只是那样平平淡淡、夫妻相守的日子?,在薛准眼里也弥足珍贵。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姜肆死后的二?十?年,他总是反复去回顾自己的记忆,越回顾,那些糖就像是酒一?般,越放越珍贵。
所以他觉得自己幸运,很幸运能够遇见姜肆,更幸运的是能够再?次和她重逢。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想要送姜肆离开的初衷。
因为他总觉得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都幸运,他用小时候的悲苦换了和姜肆遇见一?次、成为夫妻的机会,他那时觉得这是他一?辈子?当中?最幸运的时候。
可后来?他成了皇帝,一?朝登基,满朝俯首,他似乎更加幸运——代?价是失去了姜肆。
那又何尝是幸运。不过是拿另一?种不幸换来?的一?种运气。
他始终是个悲观的人,觉得自己并不会永远的幸运,但是他想留住此刻和姜肆重逢的幸运。
他可以送姜肆离开他,让她保留这份幸运。
姜肆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幸运?”
薛准说是,并且重复道:“我很幸运。”
他终于舍得看向?她,脸上还残留着泪意,即使悲伤汹涌,也难敌他此刻的高兴。
他是真的很高兴,能和姜肆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着清粥小菜,就像是跨越了这二?十?年的时光,他们没有错过,仍旧保留着过去的爱意。
哭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高兴。
他的一?些固执姜肆并不太懂,但她却有些感同?身受:“我也很幸运。”
任谁死了能再?重来?一?次,都会觉得很幸运。
只是她说:“幸运是高兴的,你不该哭的。”
她脸上绽出笑容:“得像我一?样笑。”
她笑起来?实在好看。
薛准发觉自己还是很喜欢看她笑。
于是他也笑起来?:“好。”
他的手不抖了,眼泪也擦干了,捧起粥碗,细细地抿一?口,总觉得这碗粥还是当年的味道。
吃过了饭, 两个人各自睡了一趟午觉。
梁安根本没顾姜肆同意不同意,就把她?的被窝挪进了正殿里,虽然是不同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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