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他把猪蹄塞回纸袋,说:“我没胃口。”
哪知道简行严又递来一方手帕包好的小物,在他眼皮底下打开来,是几块小小的椰汁糕,每一块糕点都完好如初,每一块糕点都柔软得像是少年的心。
甘小栗爽快地把甜点吃了,两人沿着路慢慢地走,简行严又问了他功课上的事,走到一个岔道,突然想起一事:“张老师不是住院了吗?我们去看看他吧!”
甘小栗听了直发怵,他知道自己欠张靖苏的一辈子也没法还。
“一定要今天去吗?”
“再拖几天他都要出院了。”
在简行严的坚持之下两人来到医院,实际上已经过了探病的时候,可是简行严的脸就是他的通行证,护士再三叮嘱只能待几分钟,待时间长了长得再帅都没用。简行严和甘小栗嘟嘟囔囔地往张靖苏的病房里走,两人进去了还不到一分钟就传出了张靖苏的灵魂拷问:
“说吧,这是哪家的规矩,探病给病人送猪蹄子?”
做世间还算清醒的人(二)
张靖苏对简行严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倒是没想过连甘小栗也跟来了。他头上缠着白纱布,像是戴了顶白帽子,一张脸在“帽子”下面不咸不淡地盯着前来探病的两个人,眼眶有点凹陷,仿佛这样的疲态自他单枪匹马去仙兰街赎回学生们以来就一直没消退过。病床前一个放着基本生活用品的小矮柜上比刚才多出一个用牛皮纸袋包好的猪蹄,猪蹄的香味还没有散尽。
“这个猪蹄吧……”简行严扭扭捏捏答不上来,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甘小栗不吃就顺道给您捎来了吧。
张靖苏半躺在床上,一只手从身上盖的薄单子里伸出来一挥,“猪蹄的事不用再解释了。”
“行吧,您说啥就是啥吧。”
简行严和甘小栗挤在病房里,这间房刚巧只剩下张靖苏一个人,原来还有两位病友一位不想继续在费用上做无用的折损,一位不幸故去了,所以多亏这两人带着猪蹄来探病,才终于把病房里飘荡着的一种苍白的惆怅给刮走了。
“会馆现在怎么样?”在医院关了两三天,张靖苏突然对那群华商上心起来。
简行严搓着手回答到:“能怎样呢?无人做主啊。英国人连个宪警也不派来,会馆又听了他们的话从来不养护院。地契交出去了,这回倒是来了个区长当调停人,叫了东乡,也叫了启鹅群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整理本文欢迎加入我们这边的几个主要的,三方坐到一起谈了谈。”简行严拍了拍甘挨着床边站着的甘小栗,继续说:“这家伙送我爸去会谈,回来说现场有好几个英国人,还有东乡和武藤,剩下都是我们这边的,大约去了六七个,白十九公也在那儿。”
“白十九公的情况如何?那天在我受伤之前他就被东乡拖出去了,后来我在这儿躺了几天只听说他从章亭会馆回了白府之后一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他身体有恙与否。”
简行严回答:“他没事,东乡那天对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倒是这个老头,觉得自己在日本人手上毫发无伤也是一种耻辱,这才闭门不出。”
张靖苏听了又好笑又无奈,问到:“调停的结果呢?”
“张老师,你竟然也这也不知道,这是你们的报纸都用头版报道过的事。”简行严大声说着,惹来护士长叉着腰站在病房门口直瞪眼,他只好又把声音压下去,“这几日你连份报纸都没得看吗?”
张靖苏摇摇头,他住院期间,肖海和傅黎荞都来探望过他,两人分别提着点心和水果这等探病的俗物,丝毫没想过要带点精神食粮慰藉张靖苏。“结果怎么了?”
“当然是安抚一下会馆的人的情绪,然后应许了东乡的要求。”
啧,张靖苏的咋舌之声大得出奇,好像那声音不是来自人类的舌尖,而是来自脑电波和墙壁的碰撞,他说:“这哪里需要英国人出面调停?他们怎么能和日本人一个鼻孔出气!那东乡手里的那些武装也不用管了吗?这还是不是英国的殖民地!”最后一句话说得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那些武装分子,除了开头跟着东乡闯进会场的几个,后面的人,乃至守在会馆外围的人,我看应该是替日本人做事的堂口弟兄。”
“你是说是隶属会馆的堂口?”
“这……”简行严摸了摸后脑勺,他也只是听到了那么一耳朵的闽南口音,可听不出是哪个堂口。
张靖苏见他不说话,就把视线转向甘小栗,甘小栗本来没有有机会加入谈话,此刻和张靖苏四目相对,心中又犯了胆怯,生怕在张靖苏的目光中看到那种自己无法回应的深情。哪知对视之后,对方却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舒展开眉眼笑了起来,这一笑冰雪消融、春风拂面,短暂地将张靖苏的疲态一扫而光。
“你们感情这样好我就放心了,有简少爷在,小栗在简家也不会被欺负。”
简行严没给甘小栗接话的时间,立刻说:“老师你真是糊涂了,他现在也算是我家的少爷,谁敢欺负他。”
“你这话和别人吹牛便罢,我还不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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