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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9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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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答案当然是——

“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张婉君小声说。

这个时间碎片是连续的,十分漫长。

诗千改心知,这对道侣间的相处,用不正常来形容都是轻的。

张婉君可以说完全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她从小体弱,后来入秘境又落下病根,和外人的交流本就少。同时,卢元驹也在有意识地限制她交际,甚至都不让她和卢家其他人往来。

她和卢元驹的结道契也很诡异,她在里面承诺,自己不会伤害卢元驹,否则会遭受反噬。其他内容虽然写得很好看,很像情话,但依然不能掩饰这是一份单方面卖身契的事实。

这简直是好笑,张婉君能伤害得了卢元驹什么?卢元驹在害怕什么?

张婉君被养得无比天真,也心中满藏自卑。在卢元驹的灌输之下,张婉君认为自己这样的病体无法涉足“危险”的外界,只能依赖于卢元驹。

可与此同时,她也极具文才。宝石哪怕不知自己是宝石,也依旧耀眼得无法遮掩。仅仅是这么一个片段,诗千改就看到她随手记下了许多灵感片段。

……为什么她没有发表过文章?

她知道这些故事精彩,但好像并不知道它们有多珍贵,能换来多少名利和修为。

外界眼中的张婉君,只是病弱的卢太太,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辑书客。

诗千改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猜测,她压下那股入骨的凉意,继续看着。

幻境中到了冬天。

这日,卢元驹突然说要和张婉君换房间。

虽然古怪,但这要求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张婉君当然同意。两人的房间被调换。

然后过了几天,雪月洞天里来了一群客人。

他们中有的还拿着画纸,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诗千改听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其实之所以说卢元驹后来写的那些散文都是“玩票性质”,是因为先前他的作品中也有涉及景物与游玩的描写,而且写得相当之好。

两边差距太大,才让读者们觉得他后来是写着玩儿。

这其中,最知名的一篇便是《九连珠》。这文题指的是一处景色——长河有九曲,在一天中的某个时刻找准角度去看的时候,就能看到太阳在河中有九个倒影,如同九连珠。

剧情的所有启承转合都发生在这条九连珠河畔,细数之下,角色间的恩怨亦是九重反转,令人拍案叫绝。

而当年《九连珠》发表之后,白马居士还一反常态地附了一篇后记,与读者分享自己的写作思路。

那条九曲河,便是卢氏雪月洞天中的景色。白马居士每天清晨辰时起床,便能透过窗户看到雪河中九个朝阳倒影。

他日日对着如此美景,便萌发了《九连珠》的灵感。

事实上这篇后记也可以算作散文,哪怕单拎出来也是一篇佳作,远超他后来的水准。

很显然,白马居士自己刚写出来《九连珠》的时候就很喜欢这出戏,于是才洋洋洒洒写了后记。

诗千改很熟悉那种感觉,当一个作者无比自得于自己某篇文章的发挥时,会迫不及待地想和读者分享。

而白马居士的欢欣自得也并非自视过高,《九连珠》确实爆红了,它是白马居士第一篇走俏了大江南北的戏剧。自那以后,无数的赞美向他涌来,“白马派”开始成型。

眼下这场景,便是《九连珠》大火之后,卢元驹的朋友和读者想来参观传说中的九连珠美景。

“卢兄,时辰快到了吧?”

“我定要记录下这九连珠的美景!”

“不愧是卢先生,换作是我,哪怕看到这样的景色也绝对想不出《九连珠》!”

朝阳一寸寸升起。诗千改站在张婉君的窗边——也就是原先卢元驹房间的窗边——抬起头,唯见雪光反射刺目。

没有什么九连珠。因为这扇窗户,根本没有面对着那条九曲长河。

诗千改移开视线,向着走廊对面的卢元驹房间……向着原先张婉君的窗边走去。

巨大的琉璃窗映入眼帘,她走入那些喧闹人群的幻影里,看到一条银亮如镜的河道镶嵌在雪地之中,宛如天女的舞练。

橘色的朝阳已经从天际探出大半,映在河水里,明明熠熠。辰时一至,不多不少刚好九个倒影。

积雪灿灿,九连金珠。

这是何等的美景,哪怕只是看一眼,文人墨客都会想要为其赋句。白马居士就是这样日日与之相对,在万籁岑寂与孤独之中,写出了那出举世闻名的悲欢离合。

客人们都欢呼起来,将卢元驹簇拥其中。可诗千改却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冷寒彻。

难怪卢元驹虽有才名却如此急切地寻求旁门左道,难怪他后来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故事,难怪他借口戏剧情结不愿改写小说,难怪他的散文和戏剧不像一个人写的……

元驹非白马,盗名欺世者。

诗千改转过头,朝着后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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