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见外面难得晴朗,秦明月就撑着身子到外面透气去了。
这是一处十分破败的小院子,位于惠丰园最边角处,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所以到处都显得破破烂烂的。
秦明月找了一张小杌子坐下,靠着门框上晒太阳,耳边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依依呀呀’吊嗓子的声音。
这种声音对她来说并不稀奇,认真来说,是对原主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个道理相通于古往今来。在现代,为了能演好一个角色,各种对着镜子练习眼神、台词、揣摩角色的心态,甚至是练习各种微表情。而在这里更为艰苦,因为唱戏讲究的是唱念做打,不光基本功必须扎实,还需要一副好嗓子。
而这好嗓子除了天生,还需要后期的刻苦训练。
这秦明月记忆里,这里的所谓的戏,有些类似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昆曲。这种戏的唱法细腻婉转,与其特有的腔调离不开。吐字吐词皆有要求,为使字音、语调甚至感情、意境更加生动,各种装饰腔更是枚不胜举,例如带腔、撮腔、叠腔、啜腔、滑腔、擞腔、嚯腔等,也就是当代所称的水磨腔。
有了原主的记忆,秦明月天生就懂得这些东西。
可惜懂并不代表擅长,秦家三个孩子中,也就秦海生遗传了父母的好资质。而秦凤楼和秦明月显然是不具备的,也因此兄妹二人并不会唱戏。
这也是让秦凤楼最为介怀的,更让秦明月心生叹息的原因所在。
若是两人有一个能立得起来,今时今日也不会如此发愁。
秦凤楼一大早又出去了。
其实想也想得到,一个戏子,什么门路也没有,又哪里能打听得出来贵人的身份。即使别人知道,为了不惹出事来,也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人。而惠丰园李老板之所以会赶他们走,不外乎因为也不愿意惹事。
秦明月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得不像是以前的她,其实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因为显然她本身对眼前的一切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可偏偏她又有,就仿佛来到了原主的身体里,也融合了她本身的感情。
“月儿还在发愁?”乐叔走过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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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叔是一个长相十分清隽的老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但身子骨还算康健。明明一身粗布衣裳,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会在戏班里混饭吃的乐人。
在秦明月记忆里,乐叔是个十分沉默的人,但懂的东西却很多。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乐叔不光擅长的乐器多,且会识文断字,他们兄妹三人都识字,便是乐叔教的。
没人知道乐叔的来历,反正在秦明月记忆里,她从小就认识乐叔,而他爹更从没有提过乐叔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庆丰班的。
秦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垂了垂眼睑。
而乐叔又道:“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老天不会这么不长眼。”说到最后‘老天不会这么不长眼’这句话时,乐叔的表情有些怪,夹杂着不屑与不甘的认命。
以原主的眼界看不出来什么,但以秦明月的眼光来看,这乐叔显然是个有来历的人。
可即使有来历又怎样,若是能有其他办法,乐叔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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