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5)
卢江终于回过神,打算杀开条血路直接逃走,视线中那多得似乎能把他包围起来的血影却都像失了魂一样停止不动。只在一息之间,那些或披着人皮,或血肉模糊的身子便似溶化了一般,纷纷从空中坠落。地上那两人各处执剑,从落下去的尸身中挑出一团团非烟非雾的东西搅碎,却是没有一个搭理他这不明所以的可怜人的。
乐令清完了这些阴魄真种,看着这满地尸山血海的模样,竟还和身在玉阙时一样逍洒自在,对着池煦笑了笑:“竟连着度了两重天劫,我还当你要直接阳神出窍,再度一回风劫呢。不过才度完劫就能动手杀敌,池师兄功力之深,真是令人侧目。”
池煦脸色倒真有些白,说不好是度劫时受了伤,还是被这一地尸首恶心着了。不过听到乐令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声,这些年的伤心、紧张和对这地方的不适都消去了不少,仿佛他们两人仍是同在景虚真人门下,现在只是在外游历时共同杀了一个修为略高些的魔头。
他的目光只盯在乐令身上,绝不分神去看身周脚下,脸上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潇洒笑容:“劳师弟担心了。我本来也想直接将元神移入镇宫的,可又怕移宫时过于激动,元神直接闯破囟门、成就阳神,以后就要长一辈,听不到你这一声师兄了。”
乐令十分自然地应道:“以修为论称呼那是对外人。哪怕你修成道君,也不还是我师兄。”
池煦沉默地看着他,两手紧紧握着飞剑剑柄,缓缓叫了一声:“乐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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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婴天象、震天雷声,在旁人还未有动作时就先惊动了昆诸。他眼力非凡,一眼便看出那劫数并非他们这些魔修所渡那样猛烈,其天象与雷光清冽温缓,杀伐性淡、滋润意重,分明是正道修士在度劫的模样。
幽藏历代修魔,猛然间出了一个道修在万骨山中度劫,方向还在乐令所在的栖逸峰,其中蕴含的意味可就丰富了。此事必是要乐令过来给他和幽藏一个交待,偏偏他派出去的人迟迟未归,乐令更是不见踪影……
昆诸放下手中卷宗,心口忽地疾疾跳了几下。以他阳神真人的修为,自是不会像凡人那样心烦意乱,这样心动必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故而身体自生警兆。
他的脑子都不必转,便想到这问题定是乐令惹来的——万骨山几百年都安安稳稳的,弟子们也不大生事,近来唯一一桩大事不就是这个师弟回来?昆诸低低叹了口气,一面掐算着将来之事,一面呼唤弟子。
外头倒是有弟子应声而至,却不是一直镇守殿外的那些徒孙辈,而是他的亲传弟子彼支,含着几分怨气禀报:“师尊,外头怕是出事了,那些下一代弟子都像中了邪一样往栖逸峰跑。我去拦他们时,那些人竟敢攻击我,而且死了之后模样都十诡异,就像是脓水一样,一下子就烂了化了!”
昆诸登即想到他方才的心血来潮上,把徒弟叫了起来问道:“余森呢?我方才叫他去看栖逸峰那天劫是何人召来,他可有所回报?”
支远迷惑地摇了摇头:“弟子不知,还没看到他回来。”他眼睛亮了一亮,连忙问道:“师尊是说这乱象都是正在栖逸峰渡劫那人引起的?乐令私自引人入万骨山,还包庇那人祸乱本门,请师尊以大局为重,让弟子去查清此事,捉住背后推手之人!”
支远对乐令的偏见由来已久,只是从前身份悬殊,轮不到他说话;如今乐令虽又回来了,却是声誉尽毁,又带来了这样大的麻烦,他简直迫不及待就要让师父往外赶人了。
想当初他入幽藏时,玄阙老祖还未飞升,当时便宠乐令宠得过头。连正经的大弟子昆诸和旁人的待遇都没大差别,唯有乐令当时就能独占一峰,不时还要住进藏神殿,叫玄阙老祖宠得不像样子。几百年前被修为年纪都差得多的后辈杀了,大大丢了本门的面子,那座栖逸峰竟还只归属他一人,好好的洞天福地,自己这个掌教的关门弟子竟无缘踏足。
昆诸淡淡扫了他一眼,那张麻木不仁的脸衬着目中厉色显得格外吓人。镇住了徒弟之后才严厉地吩咐道:“不可莽撞!乐师弟不会弄出这种事来,死了的那个弟子在哪,我亲自去看一眼。去唤你大师兄来,叫他去看看栖逸峰那人是谁!”
漫天劫云不知何时消散,昆诸师徒却仍是各怀心事,不能像头上天空一样放晴。那死去的弟子就在隐元峰下,昆诸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手段必是与魔修相关,那度婴劫的是正道修士,弄不出这种东西来。
他的脚步悠然踏入一地脓血中,精致的淡青鞋面与雪青长袍却是一尘不染,唯有指尖上粘了一点暗红血迹,姆指与食指之间捏着一小团非清非浊、介于有质与无质之间的异物。
那是阴魄的味道,却又带了几分浅淡的信仰愿力,落在他指尖上,就想往他皮肤下钻。
昆诸试着将一点真炁透入其中,却发现真炁透入后被完全吞噬,那东西却是发生了些少变化,与困在周围的魔气同化,几乎阻拦不住地向他手指里扎去。这绝不是乐令能弄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他所知的任何门派或散修的手段,怎么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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